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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钟荡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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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暇!”他的狂啸撞破屋顶,穿透九霄,没入重重云絮中——左岳失踪了。
  恶魔圣堂的十三个人,还有时间廊的凤凰女、石头,只差没上天下海地去找,一批人把整个哥本哈根和离岛的岛屿都翻过来了。
  内彻特菲家不是没有派人出来协寻,只是主事者发号施令,当权者的奥鲁却阳奉阴违,他巴不得左岳就此消失在地球上。
  而被以为失踪的男主角呢?自从无暇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以后,他浑沌得大睡三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搜购一切有关登山的工具,装备齐全的他看也不看跟无暇生活了许多天的别墅,门也不落锁得就飘然而去了。
  还有,他最爱的轻航机也不见了。
  所以,人们猜测他周游列国散心去了,为了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可事实呢?
  左岳去了一趟他小时候遇见绿无暇的山林,然后下了山,根据樵夫所见,他是徒步下山离开的。
  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在山凹处发现那台轻航机,只是主人踪迹已渺。
  一个月、七个月过去,内彻特菲家发出赏金,只要有人能通报左岳的行踪,悬赏一百万的克罗纳,来领赏金的人多如过江鱼,可都是空欢喜一场。
  时间慢慢过去,再传奇的故事也会被健忘的人们淡忘,一个人的魅力又能持续发烧多久,除了左岳不死心的十三个结拜异性兄弟,就连凤凰女也不再心存希望。
  到底,让大家找不到的左岳上哪去了?五大洲,七大洋,茫茫人海,只要他有心不出面的话,谁也找不到他,大大的地球版图中,他选择了小小的台湾作他的落脚处。
  一个民情风俗完全不同于他生长环境的地方,可是跟他脐带相连的母亲,他东方的情人,都跟这块土地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所以,他来了。
  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一直被忽略的曹渔阳知道左岳人在哪。
  “大哥哥,你在哪里?大哥哥,奶奶煎了萝卜糕,要我拿上来给你吃。”轻快的女声一路从铁皮的回旋梯,蹦进一间二十几坪的阁楼里。
  二十几坪的空间谈不上宽阔,可是只有一个人倒也自在,左岳才下工,现在的他住在这间曹渔阳曾经租赁过的阁楼里,白天当挖路工,体力劳动的生活让他没空胡思乱想,除了晒黑的皮肤,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
  “放着就好。”他沉沉的声音发自床上,眼睛是闭着的。
  “哥哥,你回来就是赖床,奶奶说你应该出去看看夕阳,或是下楼来跟大家一起聊天才对。”十几岁的小女孩说起话来井井有条。
  “我累了,想休息。”也许他今天应该留下加班的。
  “大哥哥。”小女生的撒娇让他想起一个不该想的人,他索性翻身,身体的拒绝再明显不过。
  小女孩的任务失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下回再接再厉罗。
  回到楼下的屋子,她钻进厨房,缠着正休息的盂婆,“奶奶,大哥哥还是死守他的四行仓库不肯出来耶,他的自闭症到什么时候才会好?”
  左岳是她见过集帅、酷于一身的男人,他那被风吹日晒过的阳光皮肤迷倒了这里整条街的女生,他天天近在眼前,少女情怀总是诗,也不免春心荡漾。
  孟婆回过头,嘿!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纪,问她,她总是咧开剩下没几颗的牙笑道:“你活多久了,我就活了这么长。”
  久了,人人当她人老痴呆,也就不跟她计较,只是,这条街的人生老病死,一代传过一代,孟婆却依然存在。
  “你的点子不是最多,要他踏出房门,自己去想办法,别来为难我这个老婆子。”
  “哎呀,奶奶!”小女孩可不依,她把红彤彤的脸蛋往盂婆佝偻的怀里钻,不达目的不罢休。
  “哎呀呀,你这个鬼丫头,只会净要捉弄我这个老太婆!”
  “婆婆不老,你是天上地下最美的美人。”小女孩的嘴打翻蜜缸,甜得叫人吃不消,“放屁!”孟婆四处转动的眼珠子一瞪,颇有几分气派,不过她的威严在小女孩面前丝毫不管用,最后只得放弃,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时候到,他自己就会下来。”
  她呢,只是受人之托,托管这么一个人,是天机,天机不可泄,毕竟,是她一时心软多管了这档子闲事,其余的,不可说、不可说,毕竟,她也只是个孟婆!
  第十章
  一张过期的英文新闻报沾了油渍,显然它被拿来当作功成身退后的某种替用品,风吹来,让它滚到正休息中大口吃着便当的左岳脚边,由于它的头条新闻太耸动,使他多抛了一眼,而后这一眼不得又投注更多了——'本报特派记者xxx哥本哈根二十八日专访'日得兰海运代理总裁奥鲁·马塞于日前跟日本田边海怨达成协议,愿意释放12%的股份让田边集团入主海运,根据有心人指出,日得兰海运自从奥鲁·马塞入主以来,年度营收从丹国的十大排行退出十强以外,这是否代表日得兰海运已将走八历史?
  报导的最后还有—段所谓的学者自行演绎的揣测,左岳无心继续,把眼光从报纸调了回来,不为所动,把饭盒的食物扒光。
  “你真的无动于衷到冷血的地步?黑太阳。”
  一道黑影替他挡住了日头,时髦的宽脚裤、凉鞋、紧身汗衫,不用看到来人头顶的五分头,左岳也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是谁。
  “你变狗了?灵敏得可以找得到我?”
  “你的臭嘴还是一样,开口没好话。”
  “我又没请你来。”
  “唉,你这死没良心的,对一个搭十几个钟头飞来的朋友说这种话?”清道夫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地上有多脏。
  “你皮痒,欠骂。”左岳晒黑的脸有了一点微不可见的笑意。
  “死家伙、大烂人……,这些,全是我受人之托要带给你的问候,都收到了喔,记得签收,好让我回去交差。”
  “想不到我这么受人爱戴!”左岳苦笑。他要是回去肯定有吃不完的拳头了。
  “知道就好,”清道夫抬眼直视跟黑炭没两样的左岳,大肆摇头。“你放逐自己的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吧,你不在,恶魔圣堂的工作根本施展不开,你想害大家勒裤带饿肚皮啊?”
  “我可不记得交的都是不济事的朋友,你确定是我认识的清道夫?”左岳很久以来都是阴霾的心情有了云破月开的趋势。
  “死家伙,”清道夫狠捶左岳的胸膛,“给你三分脸就开美容机构啦,去你的厂看见了左岳,让他心情大好。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找来的?”他妹妹决不可能把他的地方泄漏出去。
  清道夫抱头。“你真看不起人,咱们几个兄弟就算混得不怎样,人缘起码还可以,不来找你是大家商量好,想给你一段疗伤的时间,现在,都过了一年八个月又……”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四个小时,你该回去了。”
  左岳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有抹伤痛快速地掠过他炯亮的眸子。“居然过了那么久,我还没死。”
  “你要是继续待在这个地方迟早会如你所愿,很快就下地狱跟阎王老子报到的。
  “我不想回去。”左岳收回眼光,又黯淡下来。
  “无暇小姐都死了快两年,连她的衣冠冢你也不想回去看看?”
  听到无暇的名字,一下触动了左岳百折千回的愁肠,无暇从来不曾入过他的梦,一次都不曾,难道她在怨他吗?
  “我这挖路工程要到下个月才结束,之前我走不开。”几时,叱咤风云的他必须仰仗借口来逃避了?
  “小问题一件。”清道夫早就算到这一点。“喂,各位,黑太阳答应了,上工罗。”
  一大票的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居然是恶魔圣堂里的十二位社会精英。
  左岳目瞪口呆。
  就算平时为了工作,要聚集全部的人都不容易,清道夫是怎么办到的?
  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问,清道夫笑嘻嘻地自动解开左岳心中的疑问。
  “我只是在E—mail上而用回纹针,把你跟无暇的故事夹带出去,大家就都来了。”神吧!嘿嘿。
  “我们早就跟这里的工头说好,就等你点头而已。”活电脑的眼镜男跳出来说话,他太喜欢绿无暇了,能帮助这对苦命鸳鸯他绝对义无反顾!“你欠我一次!”爱斤斤计较的“凯子”先讨人情。
  当然,他立刻获得大家一顿痛扁。
  就这样,十三个大男人全部加入流汗的劳工工作,在短时间内破了道路路段维修最早完成的纪录,一生以为自己会以工头名义退休的老人,被提升为道路工程主任,不用天天再出门吹风晒太阳。这一切,都是要感谢那群天神般的男人,而归根究底,还是那个叫左岳的外国人吧!要是可以,左岳实在想一辈子都不要再进入时间廊。
  可是,绿无暇的衣冠冢就在时间廊里面,他怎么都避免不了。
  整整两年。
  小小的冢毫不阴森,为了让左岳一个人独对无暇,凤凰女和石头都体贴地退开了。
  左岳蹲下,用指头轻轻地描绘着石头上所刻烙的名字,心中的痛又排山倒海而来。
  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他的心还是会痛?心要是能变成槁木,他就不用承受再一次次撕裂的苦楚,他不该来的!可是,毫无预警的,石牌砰然倒下,平坦的泥地崩塌,裂开好大一条缝。突如其来的地震,这一切都在一瞬间造就,左岳的心蹦蹦跳,跳得失速,难道有什么要发生?
  他等了又等,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痴心妄想。
  困难地移动他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双脚,左岳着魔得用手拨开污泥下的方形箱子。
  它不像棺木,把泥块清除才看出来它是八卦形状,很大,足以容得下一个人那么的大。
  它的盖子因为刚才的震动被移开了,可看得见一撮发丝。
  左岳的心被提吊到喉咙口,只怕一张口就会蹦出来。
  他扳开用朱砂画了太极的盖面。
  一张清妍脱俗、娇俏可爱的容颜绽放在左岳的眼瞳,她是睡着的无暇!蓬松的卷发,可爱的刘海向两边散开,心形脸蛋还有淡淡的两朵红晕,左岳看着看着,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他怕泥土染污了她,轻轻地掸了又掸八卦盖和两旁,却没发觉自己的双掌沾满黄泥。
  “唔……”
  左岳一颤。
  甜睡的人儿掀动长长的睫毛,星眸半掩,樱桃红的小嘴也蠕动了一下,再接着,无暇懒懒的拉高双臂,伸了个又长又舒服的腰。
  “左岳……”她看清眼前发呆的人,猛然扑过来。
  这一撞,撞醒不敢置信的左岳,他不敢去摸无暇,生怕只是幻影。
  他倒在泥地上,仰着的腰被折成两段,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因为在太阳的照射下,他清楚得看见无暇那张如玉无暇的脸。
  她是实在的,有手温,触着他的身子也是暖的——这么说来……他慢了不止半拍地狂叫:“无暇!”接着把她拥进怀中,再也不放了。
  “傻瓜!”无暇的眼睛也涌上泪,讨厌!他害她也哭了。
  “我的无暇,我的、我的、我的,你回来了!”无数的我的,都不能表达左岳的激动。
  左岳需索得印上他日夜渴望的唇,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要怎样证明他不是得了幻想症,他是切切实实得重新拥有他的爱人。
  两人不介意在地上翻滚成泥人,尽情地拥抱亲吻,无暇还故意把湿泥抹上左岳的脸,唇齿间的濡沫、肢体的交缠,激情在两人的眼中交织成捕获的网,网住两颗真心真情……“咳……咳……”可是,不识好歹的人打坏了两人久别重逢的鸳鸯梦。
  两人翻转起来,一身的脏污让凤凰女跟石头看得差点气绝身亡。
  这两个人……可是看着无暇那亮晶晶的眼珠,酡红的粉颊,她跟石头忙了两年,为的不就是要成全他们?得了!她的眼睛今天公休,就当没看见好了。
  “到屋里谈吧,我站不住。”她把纤纤玉手递给石头,不想再看那两人一眼,无暇吐出舌头偷笑,快乐得倒在左岳身上。
  “从今天起,无暇不再是我们的姐妹,她是个道地的凡人了。”茶香四溢的时间廊里,凤凰女开门见山地道出。
  失望强烈地摆明在无暇脸上,“为什么?就算我变成肉身的凡人,我们还是可以做姐妹,人跟妖精一定要楚河汉界得划分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吗?”
  “不是我不愿意,时间廊有自己的思想,不见得我想敞开大门,她就愿意让所有的人进来,这点要请妹妹原谅!”凤凰女眼中的妖艳还在,只是往常容光焕发的神色被稍稍的病容取代,因为这样,她特意抖擞精神,不教人看出不一样的地方,“我知道了,姐姐别跟我这般客气,要不是你跟石头,恐怕我真的魂飞魄散,早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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