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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双雄罢兵-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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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他的事,他定能做好,连措辞、态度都考虑得颇为仔细。他的武术并不超群,却也不算差;字写得很好,马术也不错;舞刀射箭,游泳走路,都不会令人惊喜,却也不致让人失望。这么个儿子,既可以说资质平庸,也可说是文武双全。
  “你好似有话要说,想说什么,用一句话告诉我。”
  “是。但一句……却是说不清。”
  “情况紧急之时,说话当干净利落。”
  “是。”长松丸应道,认真思量片刻,“一句话,此事对德川氏甚为重要。”
  “哦,对德川氏重要?那么就得详细说了。是何事?”
  “孩儿听说大坂的兄长,要陪关白大人出征。”
  “哦。”
  “父亲派去大坂的人,酒井左卫门督只问候了一声便回了,余下只有本多广孝。加上步卒,与兄长去的至多不过三千人,对吗?”
  “是。你不知?”
  “不知。孩儿认为,如此一来,兄长会被关白大人轻视。”
  “哦?你认为应派更多的人马?”
  “是,比其他大名少太多,对日后无益。”
  “老实告诉我,这是谁教你的?”家康笑着反问。
  长松丸踌躇道:“无入教。即使有入教,孩儿也不能把他说出。”他说得颇为自然。
  家康却有些烦躁,长松丸之行已非孩子气,可事情若太脱离常规,自令人深感不安,遂道:“出于好心,不说也罢。可是,长松,此次征伐九州,大势已定。去年十二月,关白被任命为太政大臣,前又获赐姓丰臣之殊誉。他把征伐推迟到今年,其间在丰前打败毛利,在丰后击败四国,对北九州已形成压制之势,给大友氏建立了南下据点。其间虽然发生了四国之乱、大友义统落败之事,可是这些事对于实力雄厚、人望高涨的关白大人,实是算不了什么。形势始终有利于丰臣氏,世人都要明白,与关白对立不明不智。这一回,上方的守备乃前田利家,京城守备是羽柴秀次,关白三月一日已朝九州进发,总兵力达十二万。这次战事游刃有余。这便是父亲只派三千人马的原因,你明白了?”
  家康语重心长地说完,长松丸又疑惑地施了一礼,道:“但派出的人马更不应太少,孩儿觉得,当借此机会让人见见我们的实力!”
  “长松!你终是未明白我的话啊!”家康顿一下,又道,“去年夏天,也还未想到能这样浩浩荡荡出征。而去年年底到今春战势的变化,已不需关白亲自出马。这其中一个重要缘故,便是我的进京。我因此故意减少了人马。我想,在整个战局上,我已立了大功。”
  长松丸好像很是惊讶,他根本就未想到这些。倒是他对此事的思虑,颇令家康感动。“前既已尽力,便只派本多广孝?”
  “对啊!其实就是不出一兵一卒,也算不愧对关白。若十二万大军变成十二万五千或十二万八千,对大局并不能产生多大影响。还不如让人看到,在他的大军背后,还有无数的德川人为后盾。这样更能震慑敌人。你的想法还是太肤浅。”
  长松丸似已明白。孺子可教!家康正这么想着,长松丸又道:“孩儿还想问一事。”
  “哦!好,说吧。”
  “我有两位母亲,生母和朝日夫人。这两位母亲,哪一位更是尊贵?”
  话太意外,家康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禁别过脸去。长松丸无意为难父亲,但他的问题,确是触到了家康的痛处。这孩子怎会想到问这个问题?他是亲生儿子,又如此郑重其事,更不可嗳昧应付,不可随便回答。“长松,你喜欢两位母亲当中的哪一位?”
  “孩儿都很喜欢。”
  “那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不能明白呢?”
  “城已经建得差不多了。”
  “哦。”
  “生母住的居所已经竣工,她也已迁了过来。可是,朝日夫人的御殿却似未完工,不知这是为何,孩儿不明。”
  这一问,家康大吃一惊,不由环视四周。他原想把朝日姬暂留滨松城,待聚乐第竣工,便把她送回去。朝日已历经丧夫之痛,不当让她独守空房,至少要让她住在离家人较近的京城。不过,家康并非打心底真正体恤她。朝日姬对他毫无吸引力,即使做个侧室,也觉难以忍受,但这样的女人却成了正室夫人。家康想让内庭女人对朝日姬多些体恤,但自己内心则似充满自私和任性。恐至少在循规蹈矩的长松丸眼里,父亲便是这样。家康因而大惊。
  “长松!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不!”
  “是西乡局跟你说的?是她要你来问朝日夫人御殿之事?”
  “孩儿不能说。”长松丸有些慌乱,脸上现出狼狈之色。
  家康料是说了个正着,道:“好,此事你不必多想。朝日夫人地位最高,因她乃正室夫人!故,目下张罗人于领内寻些上好的木材,给她建造御殿。知道了?”
  “是,孩儿知道了。”
  “那便这样吧。这些事情,你生母确实会顾虑,你如实回她便是。”
  家康说完,终于松了一口气。长松丸这样问毫不奇怪,假若真的不在骏府给朝日姬建住所,单把她送回京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过问。
  长松丸恭敬地退下了。他霸气不足,但冷静和厚道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此后的形势,可能对这样的孩子更为有利。
  此时,大久保彦左卫门进来,盘腿坐下,他看起来依然颇为不满。
  “平助,是你教长松的?”家康道。
  彦左卫门顾左右而言他:“今年的气候对养病却是有利。”
  “养病?谁病了?”
  彦左卫门自住进骏府城,就服侍在家康左右,可是他和侄儿忠邻不一样,总是不那么随和,故意避开本多正信,他可能是不甚喜欢正信的性子。家康觉得这样反倒不错,不同性情的人,可互相制约,互相弥补。
  “谁是病人?大人真的不知?”
  “不知,谁病了?”
  “西乡夫人。”彦左卫门鼓起腮帮子道,“亲母生病,朝日夫人没有御殿,长松丸公子才会不放心。”
  “哦?”
  “可是,公子很有教养,说话斯文,自是未能明言。”
  “平助,说话要清楚些,你是要我建御殿,多关心些西乡局?既然阿爱近况不佳,我当多去看看她?”
  “不,在下不敢这么说。这些事必须主公自己拿主意。”
  “哦。”
  “但因主公公务繁忙,有些疏忽了,在下经常情不自禁念叨念叨。若您听到了,请不要介意。”
  “阿爱的病有那么严重吗?”
  “这么说,主公确实不知。这可不是小事啊!西乡局不仅为主公生下儿女,且在滨松时,颇尽了不少力,是得力内助。而主公竟不知她身在病中,被新的小妾迷得神魂颠倒,疏忽大意。由此看来,主公对老臣、功臣……”
  “这不是自言自语吧?放肆!”
  “还请主公恕罪。”
  “长松丸本不知如何是好,是你教他说的?”
  彦左卫门猛摇头“不,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向主公进言。他本就有正本清源的才智。”
  家康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又奇怪地笑了,“长松丸是要我正本清源?平助,这是你当说的话?”
  彦左卫门把视线自家康身上移开,道:“公子恐是为忘了建正室御殿、并以天下为志的主公担心。”
  “好了,平助,不过,还是让孩子自己去思量吧,先建夫人的御殿,再去探望阿爱。”
  “此时去探望,怕已太迟了。”
  “太迟了?”
  “主公不知实情,公子才会奇怪。”
  “也很心痛?”
  “西乡局为主公献出了她的一切。她尽心竭力抚育公子们,管理内庭,甚至为朝日夫人的婚典诸事费心操持,而主公却流连于其他女人处……”
  “放肆!”
  “在下乃是在自言自语。主公多多担待。”
  “哼!好!我马上去探望西乡局,叫个医士来!”
  “这却不必。西乡局并非缺少医药,她缺少的是主公的关爱。”
  “哈哈,好一张利嘴。走,同去!”
  “西乡夫人定会喜出望外。”
  家康没有回答。仔细回想一下,他确实已有四五个月没有去看望西乡局了。尽管她身体瘦弱,却总是为内庭之事忙碌。看她那个样子,家康认为去看望她,反而会使她更是疲倦。这是他的武断之处,他最近一直由阿竹和牟须陪侍。阿竹乃武田遗臣——市川十郎左卫门尉昌永之女,牟须则是三井十郎左卫门吉正之女,两人都比西乡局年轻。
  这么看来,男人实在无情!
  家康来到阿爱的房前,站住。屋子用新旧两种木材所建,只有墙壁散发着新鲜的木香。阿爱的侍女吓了一跳,急道:“主公来了。”
  家康示意她不要做声,轻声道:“夫人躺着?莫要惊动她!”他悄悄看着隔扇里边,示意众人安静。阿爱还是慌忙起身,迎了出来。她肩膀瘦削,蓬头散发,热得全身流汗。
  “听说你病了,为何不让我知道?”
  “这里太乱了。阿里,快点香。”阿爱命令侍女,接着也像长松丸一样,恭敬地施了一礼。
  家康目不转睛地默默注视阿爱良久。在滨松城初见她时的惊愕、她的妩媚,仍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家康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告诫自己,她不是初恋的女人——饭尾丰前遗孀的幽灵。他当初是那般迷恋她。彼时,老梅树开了白花,阿爱年方十九,显得更年轻。如今她虽已生子,却毫无容颜老去的痕迹,依然战战兢兢地望着家康,眼睛如两弯新月。
  家康突然移开视线,他不由反问自己:我究竟为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自己心深处爱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而已。他对她的情意坚贞不渝,却反而让她受苦。她那削瘦的肩膀、细长的脖子、凹陷的胸部、毫无血色的面容,便是铁证!
  这个女人,乃是任劳任怨打理内庭的好女人!这种信赖,对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种幸福吗?因为信赖,就可疏忽她?
  于义丸的生母阿万以及筑山夫人,要么喜欢纠缠不休,要么喜欢肆意反抗。唯阿爱不同,不在她身边,她便默默辛劳;拥抱了她,她便恬静地闭上眼睛。几乎所有人都亲近她,所有人都敬重她,而她丝毫不施威仪,对家康也总是敬畏有加,暗暗守着他。这种女人竟被疏忽,家康难道是被恶鬼附身了?若真如此,便犯下了弥天大错。
  “阿爱,你心中难受吗?躺下歇息吧。”
  “是……可是……”
  “好啦!你要是不听话,我便马上离去。我想和你说说话,你躺下吧。”说着,家康对侍女使个眼色。
  “主公,在下先告退。”大久保彦左卫门悄悄退出屋子。
  阿爱已不拒绝来扶她躺下的侍女了。她老实地躺着,右颊靠在枕上,定定看着家康。
  “难受吗?”
  “不。”
  “医土怎么说?”
  “说不可勉强撑着。”
  “不可勉强……你却在勉强自己!”家康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阿爱,懊悔突然涌上心头。他喃喃道:“我不知你病得这般重。唉!我……”
  阿爱已是奄奄一息。家康曾听说,从滨松迁往骏府途中,阿爱吐血不止。可是,他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便未及时探望,单是令彦左卫门去告诉内庭诸人,在熟悉新城之前,要好生照顾她。
  “大人,”阿爱忽道,“请恕罪!”
  家康吃惊地把脸凑上去,“你说什么?让你那么操劳,都是我不好。”
  “不,这次迁移……您那么繁忙……阿爱未多帮些忙,请见谅。”
  “阿爱,你是由衷之言吗?我太忙了,没来看望你,你怨恨我,是不是?”
  阿爱惊异地瞪着家康,她的话其实不是讽刺,也无怨恨,“大人!”
  “哦,你想说什么?唉,流泪啦!莫要动,我给你擦。”
  “请大人……您原谅阿爱。”
  “你这是怎么啦?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这么辛苦、这么热心。”
  “不……不,如果大人不宽恕阿爱,我会于心不安。”
  “愈说愈不像话了,你这是怎么了?”
  “这次的迁移……对主公和长松丸,都是平生大事。而我明知如此,却这样力不从心……”
  “唉,阿爱,当然要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啊!阿爱……”
  “多谢大人!”
  家康还是未明她话里的含义,以为她可能是病得神志不太清楚了。一边想着,他一边去握阿爱的手,可是阿爱却轻轻躲开,回手悄悄地按按额头,道:“这样,阿爱就安心瞑目,先到净土去了……”
  “胡说!你还年轻,病奈何不得你。除了名医妙药,心境最重要啊。”
  但阿爱似听非听,她慢慢把视线移到屋子一隅。那里摆着一个伊贺古陶瓶,插着刚开的一束樱花。
  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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