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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大唐风云录-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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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李世民的反应,见他眼中光芒闪烁,显是颇为心动,知道当年“玄武门事变”给他留下的创痛太深,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在他儿子一辈身上再重演,他竟是宁愿以储君之位授与这个他最不看在眼内的三子。此时正宜趁热打铁,说服他选择李治,这样才能将他念念不忘属意于李恪之心全数打消,于是又道:“宫闱之争向来凶险,你也有切肤之痛。当年汉高祖刘邦在位之时,他曾因宠爱戚夫人所生的孩子刘如意而欲改立他为太子。但吕后坚决反对,致使易储之事成罢议。结果刘邦一死,吕后就一门心思要鸩杀如意。幸好接位的汉惠帝刘盈天性纯良,不曾记恨如意与他争位,知道吕后想向弟弟下毒,故意将如意带在身边,跟他吃一样的东西,令吕后无法下手。吕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戚夫人两母子手足尽斩、挖去眼睛、刺聋耳朵、灌喝哑药,囚禁在厕所之中,还得意地称他们为‘人彘’!这些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触目惊心?你若当真疼爱恪儿,就不要将他置于这种嫌疑之地中,以免他和蕊儿日后也要遭受刘如意和戚夫人一样的酷刑,死也死得如此惨不堪言。”见李世民仍是沉吟不决,道:“你若还要固执下去,我宁可亲手杀了恪儿,也胜于他日后为吕后一样心肠歹毒之人所害!”说着站了起来。
  李世民忙道:“吉儿,你何苦如此呢?”
  吉儿惨然道:“我已害了恪儿一次,我不能再眼见他身陷危境而不尽力相救。反正我早已是个狠心的母亲,便再狠心一次了结他这注定不幸的一生。”
  李世民凝望她良久,终于道:“好,你跟我来。”便向两仪殿而去。
  太监上前侍候,李世民吩咐召长孙无忌、房玄龄、徐世绩、褚遂良及李治入宫。原来杜如晦早于贞观四年三月病逝,他的地位由谏议大夫褚遂良所替。而徐世绩在军队之中权位威望与李靖比肩,他又比李靖更早地追随李世民,便成了武将之中最受李世民宠信之人。
  第十三章
  当下李世民登两仪殿接见众臣,吉儿躲在御座的屏风之后听他们君臣对答。
  见过君臣之礼,李世民先说罢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齐王李佑及汉王李元昌谋反之事,道:“朕三个儿子、一个弟弟竟都先后做出这样的事来,朕实在是心灰意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说着,忽扑在榻上,竟抽出腰间佩刀向胸口猛刺下去。
  长孙无忌在一旁听着,看到李世民说话之间神色已是激动之极,早有不安之感,此时见他忽有此一举,忙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执着他持刀的右臂,一手已夺过佩刀。但臣子在皇帝面前不能手持兵器,他略一迟疑间,转头见李治站在一边早吓得傻了眼,便将刀柄往他手中一塞。李治迷迷糊糊的顺手接过了那刀子。
  吉儿在屏风之后听到这扰攘之声,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猜到了几分,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由得想:“原来他真的如此不愿立李治,事到临头还是想闹出些枝节来。我……我这般逼他,是不是错了呢?我这样只顾着为了恪儿,是不是对他太自私了呢?”
  长孙无忌跪下道:“皇上千金之体,岂可行此愚夫愚妇自残肢体之举?皇上虽是感怀兄弟、父子之情,但若因此而令后世无知小儿误以为皇上这是昧于私情而轻贱这关系社稷之躯,岂不有损皇上圣贤清名?”
  吉儿一听,不由得暗暗感慨,想:“果然这天下最摸透李世民腑肺的就是长孙无忌!他知道世民最重身后令名,一提这玩意儿世民就会屈服。唉,偏偏世民对他还这般深信不疑,他还岂有不将世民控制于股掌之理?”
  果然听得李世民道:“朕为一时冲动所制,致有此妄行,诸位莫要见怪。”
  众臣忙连声谦谢。
  又听李世民叹道:“只是朕确是为立储之事所苦,众卿家对此事有何见解,何不直言?”
  殿内静了一忽儿。只听长孙无忌坚决的声音响起:“朝中大臣对此事的见解,皇上早应明白,又何必再出言相询?只是立储之事非同小可,当由皇上一人圣躬独裁。应该是皇上先坦陈心中见解,让臣等领受旨意才是。只要是合于圣贤之道,臣等自然凛遵所命、万死不辞!”他这话说得虽是委婉,分明却是在暗示:我们都是同意立李治的,就只你李世民自己不肯,还在多方阻挠罢了。你做皇帝的若是一意孤行,我们做臣子的当然也没有办法抗旨,但你不听劝谏,那就是不合圣贤之道了。
  长孙无忌话音落下,殿内又是一片沉寂。吉儿只觉这寂静中似含无尽的杀机,镇得人喘不过气来。她在心中暗暗的祈祷:“答应他吧,世民!答应他吧,世民!”
  似乎已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才终于听到李世民沉郁的声音响起:“朕欲立李治为储。”她长长吁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不觉间已捏成两个拳头,这时轻轻的松了开来。
  却听长孙无忌冷冷的道:“臣等领受圣意,如果有谁胆敢反对或再起异心,请皇上授臣以镇压惩处之权!”
  吉儿闻言大惊失色,想:“天!你这不是在公然威胁世民?以他那刚强激烈的性子,又怎肯如此受人要胁?”她知道说不定李世民马上就会发作出来、推倒前言与长孙无忌翻脸。二人一旦撕破了面皮争吵,李世民便决不会再立李治为太子,长孙无忌也一定从此深恨李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急中生智,“吭哼”的咳嗽了一声。这时殿中正一片死寂,各人的神经崩得正紧,这一声咳嗽虽轻,但立时人人都听见了,目光一齐向屏风方向望去,心中都是惊疑不定,想:“怎么屏风后面有人在偷听?这等机密之事怎能被不相干的外人听去?若这人不是不相干的人,怎地我们不知道?他怎么又要躲在屏风后面,如此鬼鬼崇崇?”
  众大臣心念未完,已听到李世民心平气和的道:“雉奴,你舅父已经答应你了,还不快快叩谢他?”
  那边李治顺从地向着长孙无忌纳头而拜。长孙无忌忙伸手扶起他,道:“一切全赖皇上圣意独断,臣只是奉旨行事,何功之有?”
  李世民当下命长孙无忌起草圣旨,立李治为太子,并任命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子太傅、徐世绩为太子詹事、褚遂良为太子宾客,并一律加授“同中书门下三品”(注:即为实质宰相)。
  诸事完毕,长孙无忌等退下去颁布圣旨,李治正想也跟着辞退,却给李世民留了下来。李世民回头叫道:“杨妃,你出来。”
  吉儿一怔,想:“为什么还叫我杨妃?”但李世民已叫了出口,她欲再假装不在场亦不可得,只好从屏风后转出来,一抬头间,只见李世民身边垂手恭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果真生就一副蒲柳之姿,脸色如长孙无垢一般几乎苍白如纸;眼睛细长,倒还有几分象李世民,但眼神躲闪怯惧,哪里有半点他父亲少年时的那份奕奕神采。她见过李家的人并不算多,计有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等,样貌形相虽不尽相同,但都是身强体健之人,李世民和李元吉两兄弟多在战场之上,更是颇有骁悍之态。但眼前这李治一副弱质纤纤之貌,当真比女子还要柔和温婉,无怪乎李世民会对他如此放心不下。
  李世民一手拉着吉儿,对李治说:“她是谁,你知道吧?”
  李治道:“是。杨妃娘娘是吴王恪哥哥的母亲。”
  李世民道:“恪儿与你是骨肉至亲,虽说不是一母同胎,但为人君者,对天下百姓尚且要视为子民,何况是自己兄弟?雉奴,你今日就当着我和恪儿生母之面发一个誓,要与恪儿一生相亲相爱,不可做出半件有亏兄弟之情的事来。”
  吉儿脑中轰的一下,已见李治跪倒在自己面前,举起右手,望着李世民,道:“儿臣要怎样发誓?”
  李世民道:“你跟着我这么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李治今天当着父皇和李恪生母杨氏之面立下此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善待哥哥李恪,保护他一生平安喜乐,决不听信奸言离间兄弟之情。若有违此誓,教我在生时众叛亲离、为世人唾弃;死后为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李治听一句就跟着念一句,吉儿心下一片亮堂:李世民知道李恪的生母是她,李治却以为她是那杨妃蕊儿。李世民要李治当着自己面前立誓一生保护李恪周全,自然是要自己安心,不仅在李世民在世之时会保全李恪,便是他去后也有李治依此誓言使李恪免于劫难。吉儿恍悟到他这番深意,感激之心真是何可言宣?转头望向他,只见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不由得触动心中尘封已久的情怀,面上一阵绯红。
  李治立完誓,犹跪在地上,李世民道:“你如今是皇储,日后更是身为一国之君,须得知道一诺千金,既立了这誓,就决不可食言了!”
  李治应了,李世民这才让他起来。
  李世民转头看着吉儿,低声道:“怎么?你可放心了?”
  吉儿点点头,以低得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时到如今,我终于相信你待我之心了。”想到李世民刚才为长孙无忌所逼时,只为了自己一声咳嗽的请求就压住了心头怒火,维持立李治原议;又如此煞费苦心的要李治当面立誓,只为了消去自己对李恪生死安危的忧虑,那确是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打算了。
  李世民眼中光彩一闪,但随即转作黯然,道:“只可惜,已是太迟了,是不是?”不待吉儿答他,神色一振,道:“过去的事,那就不必再提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吗?只管说出来好了。”
  “你肯如此为恪儿,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忽想起蕊儿曾托她为武媚求情之事,忙转口道:“不过,我倒还真有件事要说的。”
  “什么事?”
  “武媚那女孩,你还记得吗?”
  武媚!
  旁边站着的李治一听到这名字,便如吞下一个火球似的,全身滚烫,手脚都微微发颤,耳中轰鸣不已,李世民和吉儿再说什么他已听不见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武媚的那一天。
  那天他入宫向父亲请安,正逢父亲早朝未完,还在与大臣议事。他绕到殿后进去,打算在屏风后等待父亲议完事再出去。
  他才一进去,便见屏风后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女子背向着他坐在那儿,再没别的人了。他虽只见到她苗条的背影,却也看得出她正专心致志的倾听外面的说话。她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微微的侧过头来,面上现出大不耐烦的神色,似是对他这个时候闯进来打扰了她听外面的君臣议事很不高兴。然而,当她的脸庞整个转过来,看清了进来的不是什么宫女太监时,一丝吃惊之色闪过后,秋波一转,随即绽放出娇媚的一笑。
  她这一笑,便如一朵花儿突地盛开,说不出的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他心头犹似给一个铁锤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阵眩昏,除了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外,什么都看不见了;脚下也似山摇地动,四周景物发了疯一般在他身边急旋。他瞠目张口,身子摇摇晃晃,马上便要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她轻轻巧巧的纵身一跃,脚不沾地似的来到他面前,左手抓着他的右臂,右手扶着他的左肩,那红红软软的小嘴啊,竟贴到他耳边上,不发声的送出气息来,道:“晋王,您可要小心啊!”当真是吹气如兰,连她身周的空气仿佛也给染上了一层香气。
  他只觉她那软绵绵的身子挨到自己身上来,她的脸就近在咫尺,她那一缕缕柔丝在微风中吹拂到他面上,挠得他从心底里痒出来。天啊,这是真的吗?这天仙般的女子在跟他说:“晋王,您可要小心啊!”他这是在发梦吗?他只想伸出手来抚摸她那花瓣般的脸蛋,但他象是给人施了咒语,连一个小小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全身如沉冰坷似的冷,只有右臂和左肩被她那双小巧玲珑的手儿抓着、按着的地方烘炉一般的烫热。
  他还在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到她的小手放开了自己。他一惊之间,神志清醒了大半,这才听到屏风外面脚步声杂沓,原来父亲与大臣已议事完毕了。那女子如狸猫似的轻灵,一把抓起旁边的拂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去,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这女子是侍候早朝的宫人。他怅怅的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不知涌起一股什么样的滋味。
  此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这女子的姓名。他平日性情温婉,在宫女面前也从不摆架子,她们都敢跟他说些宫中的飞短流长。因此,他没废吹灰之力就知道了这女子的事情。原来她叫“武媚”(“真是漂亮的名字啊!”他一听到这名字就这样在心里赞叹,“那不是跟‘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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