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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隋书-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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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公主者,炀帝之长女也。美风仪,有志节,造次必以礼。年十四,嫁于许国公宇文述子士及,以谨肃闻。及述病且卒,主视调饮食,手自奉上,世以此称之。及宇文化及杀逆,主随至聊城,而化及为窦建德所败,士及自济北西归大唐。时隋代衣冠并在其所,建德引见之,莫不惶惧失常,唯主神色自若。建德与语,主自陈国破家亡,不能报怨雪耻,泪下盈襟,声辞不辍,情理切至。建德及观听者莫不为之动容陨涕,咸肃然敬异焉。及建德诛化及,时主有一子,名禅师,年且十岁。建德遣武贲郎将于士澄谓主曰:“宇文化及躬行杀逆,人神所不容。今将族灭其家,公主之子,法当从坐,若不能割爱,亦听留之。”主泣曰:“武贲既是隋室贵臣,此事何须见问!”建德竟杀之。主寻请建德削发为尼。及建德败,将归西京,复与士及遇于东都之下,主不与相见。士及就之,立于户外,请复为夫妻。主拒之曰:“我与君仇家。今恨不能手刃君者,但谋逆之日,察君不预知耳。”因与告绝,诃令速去。士及固请之,主怒曰:“必欲就死,可相见也。”士及见其言切,知不可屈,乃拜辞而去。
  ○襄城王恪妃
  襄城王恪妃者,河东柳氏女也。父旦,循州刺史。妃姿仪端丽,年十余,以良家子合法相,娉以为妃。未几而恪被废,妃修妇道,事之愈敬。炀帝嗣位,恪复徙边,帝令使者杀之于道。恪与辞诀,妃曰:“若王死,妾誓不独生。”于是相对恸哭。恪既死,棺敛讫,妃谓使者曰:“妾誓与杨氏同穴。若身死之后得不别埋,君之惠也。”遂抚棺号恸,自经而卒。见者莫不为之涕流。
  ○华阳王楷妃
  华阳王楷妃者,河南元氏之女也。父岩,性明敏,有气干。仁寿中,为黄门侍郎,封龙涸县公。炀帝嗣位,坐与柳述连事,除名为民,徙南海。后会赦,还长安。有人谮岩逃归,收而杀之。妃有姿色,性婉顺,初以选为妃。未几而楷被幽废,妃事楷逾谨,每见楷有忧惧之色,辄陈义理以慰谕之,楷甚敬焉。及江都之乱,楷遇宇文化及之逆,以妃赐其党元武达。武达初以宗族之礼,置之别舍,后因醉而逼之。妃自誓不屈,武达怒,挞之百余,辞色弥厉。因取甓自毁其面,血泪交下,武达释之。妃谓其徒曰:“我不能早死,致令将见侵辱,我之罪也。”因不食而卒。
  ○谯国夫人
  谯国夫人者,高凉洗氏之女也。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夫人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夫人兄南梁州刺史挺,恃其富强,侵掠傍郡,岭表苦之。夫人多所规谏,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梁大同初,罗州刺史冯融闻夫人有志行,为其子高凉太守宝娉以为妻。融本北燕苗裔,初,冯弘之投高丽也,遣融大父业以三百人浮海归宋,因留于新会。自业及融,三世为守牧,他乡羁旅,号令不行。至是,夫人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共宝参决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族,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遇侯景反,广州都督萧勃征兵援台。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皋口,遣召宝。宝欲往,夫人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必欲诈君共为反耳。”宝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刺史被召援台,乃称有疾,铸兵聚众,而后唤君。今者若往,必留质,追君兵众。此意可见,愿且无行,以观其势。”数日,迁仕果反,遣主帅杜平虏率兵入灨石。宝知之,遽告,夫人曰:“平虏,骁将也,领兵入灨石,即与官兵相拒,未得还。迁仕在州,无能为也。若君自往,必有战斗。宜遣使诈之,卑辞厚礼,云身未敢出,欲遣妇往参。彼闻之喜,必无防虑。于是我将千余人,步担杂物,唱言输赕,得至栅下,贼必可图。”宝从之,迁仕果大喜,觇夫人众皆担物,不设备。夫人击之,大捷。迁仕遂走,保于宁都。夫人总兵与长城侯陈霸先会于灨石。还谓宝曰:“陈都督大可畏,极得众心。我观此人必能平贼,君宜厚资之。”
  及宝卒,岭表大乱,夫人怀集百越,数州晏然。至陈永定二年,其子仆年九岁,遗帅诸首领朝于丹阳,起家拜阳春郡守。后广州刺史欧阳纥谋反,召仆至高安,诱与为乱。仆遣使归告夫人,夫人曰:“我为忠贞,经今两代,不能惜汝,辄负国家。”遂发兵拒境,帅百越酋长迎章昭达。内外逼之,纥徒溃散。仆以夫人之功,封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将,转石龙太守。诏使持节册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赉绣“W油络驷马安车一乘,给鼓吹一部,并麾幢旌节,其卤簿一如刺史之仪。至德中,仆卒。后遇陈国亡,岭南未有所附,数郡共奉夫人,号为圣母,保境安民。
  高祖遣总管韦洸安抚岭外,陈将徐璒以南康拒守。洸至岭下,逡巡不敢进。初,夫人以扶南犀杖献于陈主,至此,晋王广遣陈主遗夫人书,谕以国亡,令其归化,并以犀杖及兵符为信,夫人见杖,验知陈亡,集首领数千,尽日恸哭。遣其孙魂帅众迎洸,入至广州,岭南悉定。表魂为仪同三司,册夫人为宋康郡夫人。未几,番禺人王仲宣反,首领皆应之,围洸于州城,进兵屯衡岭。夫人遣孙暄帅师救洸。暄与逆党陈佛智素相友善,故迟留不进。夫人知之,大怒,遣使执暄,系于州狱。又遣孙盎出讨佛智,战克,斩之。进兵至南海,与鹿愿军会,共败仲宣。夫人亲被甲,乘介马,张锦伞,领彀骑,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其苍梧首领陈坦、冈州冯岑翁、梁化邓马头、藤州李光略、罗州庞靖等皆来参谒。还令统其部落,岭表遂定。高祖异之,拜盎为高州刺史,仍赦出暄,拜罗州刺史。追赠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夫人为谯国夫人。以宋康邑回授仆妾洗氏。仍开谯国夫人幕府,置长史以下官属,给印章,听发部落六州兵马,若有机急,便宜行事。降敕书曰:“朕抚育苍生,情均父母,欲使率土清净,兆庶安乐。而王仲宣等辄相聚结,扰乱彼民,所以遣往诛翦,为百姓除害。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遂令孙盎斩获佛智,竟破群贼,甚有大功。今赐夫人物五千段。暄不进愆,诚合罪责,以夫人立此诚效,故特原免。夫人宜训导子孙,敦崇礼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皇后以首饰及宴服一袭赐之,夫人并盛于金箧,并梁、陈赐物各藏于一库。每岁时大会,皆陈于庭,以示子孙,曰:“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具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
  时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俚獠多有亡叛。夫人遣长史张融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状,不可以招怀远人。上遣推讷,得其赃贿,竟致于法。降敕委夫人招慰亡叛。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獠,所至皆降。高祖嘉之,赐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赠仆为岩州总管、平原郡公。仁寿初,卒,赙物一千段,谥为诚敬夫人。
  ○郑善果母
  郑善果母者,清河崔氏之女也。年十三,出适郑诚,生善果。而诚讨尉迥,力战死于阵。母年二十而寡,父彦穆欲夺其志,母抱善果谓彦穆曰:“妇人无再见男子之义。且郑君虽死,幸有此兒。弃兒为不慈,背死为无礼。宁当割耳截发以明素心。违礼灭慈,非敢闻命。”善果以父死王事,年数岁,拜使持节、大将军,袭爵开封县公,邑一千户。开皇初,进封武德郡公。年十四,授沂州刺史,转景州刺史,寻为鲁郡太守。
  母性贤明,有节操,博涉书史,通晓治方。每善果出听事,母恆坐胡床,于鄣后察之。闻其剖断合理,归则大悦,即赐之坐,相对谈笑。若行事不允,或妄瞋怒,母乃还堂,蒙被而泣,终日不食。善果伏于床前,亦不敢起。母方起谓之曰:“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为汝家妇,获奉洒扫,如汝先君,忠勤之士也,在官清恪,未尝问私,以身徇国,继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小而孤,吾寡妇耳,有慈无威,使汝不知礼训,何可负荷忠臣之业乎?汝自童子承袭茅土,位至方伯,岂汝身致之邪?安可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缘骄乐,堕于公政!内则坠尔家风,或亡失官爵,外则亏天子之法,以取罪戾。吾死之日,亦何面目见汝先人于地下乎?”
  母恆自纺绩,夜分而寐。善果曰:“兒封侯开国,位居三品,秩俸幸足,母何自勤如是邪?”答曰:“呜呼!汝年已长,吾谓汝知天下之理,今闻此言,故犹未也。至于公事,何由济乎?今此秩俸,乃是天子报尔先人之徇命也。当须散赡六姻,为先君之惠,妻子奈何独擅其利,以为富贵哉!又丝枲纺织,妇人之务,上自王后,下至大夫士妻,各有所制。若堕业者,是为骄逸。吾虽不知礼,其可自败名乎?”自初寡,便不御脂粉,常服大练。性又节俭,非祭礼宾客之事,酒肉不妄陈于前。静室端居,未尝辄出门阁。内外姻戚有吉凶事,但厚加赠遗,皆不诣其家。非自手作及庄园禄赐所得,虽亲族礼遗,悉不许入门。
  善果历任州郡,唯内自出馔,于衙中食之,公廨所供,皆不许受,悉用修治廨宇及分给僚佐。善果亦由此克己,号为清吏。炀帝遣御史大夫张衡劳之,考为天下最。征授光禄卿。其母卒后,善果为大理卿,渐骄恣,清公平允遂不如畴昔焉。
  ○孝女王舜
  孝女王舜者,赵郡王子春之女也。子春与从兄长忻不协,属齐灭之际,长忻与其妻同谋杀子春。舜时年七岁,有二妹,粲年五岁,甓辏⒐驴啵氖城灼荨K锤в茫饕迳躞啤6匆跤懈闯鹬模ば檬獠晃浮f⒚镁愠ぃ灼萦拗懿淮印D嗣芪狡涠迷唬骸拔椅扌值埽率垢赋鸩桓础N岜菜涫桥樱斡蒙课矣踩瓯ǜ矗暌馊绾危俊倍媒源蛊唬骸拔ㄦ⑺!笔且梗⒚酶鞒值队馇蕉耄稚背ば梅蚱蓿愿娓改埂R蛞柘厍胱铮⒚谜笔祝菹夭荒芫觥8咦嫖哦翁荆卦渥铩
  ○韩觊妻
  韩觊妻者,洛阳于氏女也,字茂德,父实,周大左辅。于氏年十四,适于觊。虽生长膏腴,家门鼎盛,而动遵礼度,躬自俭约,宗党敬之。年十八,觊从军战没,于氏哀毁骨立,恸感行路。每至朝夕奠祭,皆手自捧持。及免丧,其父以其幼少无子,将嫁之。誓无异志。复令家人敦喻,于氏尽夜涕泣,截发自誓。其父喟然伤感,遂不夺其志焉。因养夫之孽子世隆为嗣,身自抚育,爱同己生,训导有方,卒能成立。自孀居已后,唯时或归宁,至于亲族之家,绝不来往。有尊卑就省谒者,送迎皆不出户庭。蔬食布衣,不听声乐,以此终身。高祖闻而嘉叹,下诏褒美,表其门闾,长安中号为节妇阙。终于家,年七十二。
  ○陆让母
  陆让母者,上党冯氏女也。性仁爱,有母仪,让即其孽子也。仁寿中,为番州刺史,数有聚敛,赃货狼籍,为司马所奏。上遣使按之皆验,于是囚诣长发,亲临问。让称冤,上复令治书侍御史抚按之,状不易前。乃命公卿百僚议之,咸曰“让罪当死”。诏可其奏。让将就刑,冯氏蓬头垢面诣朝堂数让曰:“无汗马之劳,致位刺史,不能尽诚奉国,以答鸿恩,而反违犯宪章,赃货狼籍。若言司马诬汝,百姓百官不应亦皆诬汝。若言至尊不怜愍汝,何故治书覆汝?岂诚臣?岂孝子?不诚不孝,何以为人!”于是流涕呜咽,亲持盂粥劝让令食。既而上表求哀,词情甚切,上愍然为之改容。献皇后甚奇其意,致请于上。治书侍御史柳彧进曰:“冯氏母德之至,有感行路。如或杀之,何以为劝?”上于是集京城士庶于硃雀门,遣舍人宣诏曰:“冯氏以嫡母之德,足为世范,慈爱之道,义感人神,特宜矜免,用奖风俗。让可减死,除名为民。”复下诏曰:“冯氏体备仁慈,夙闲礼度。孽让非其所生,往犯宪章,宜从极法。躬自诣阙,为之请命,匍匐顿颡。朕哀其义,特免死辜。使天下妇人皆如冯者,岂不闺门雍睦,风俗和平!朕每嘉叹不能已。宜标扬优赏,用章有德。可赐物五百段。”集诸命妇,与冯相识,以宠异之。
  ○刘昶女
  刘昶女者,河南长孙氏之妇也。昶在周,尚公主,官至柱国、彭国公,数为将帅,位望隆显。与高祖有旧。及受禅,甚亲任,历左武卫大将军、庆州总管。其子居士,为太子千牛备身,聚徒任侠,不遵法度,数得罪。上以昶故,每辄原之。居士转恣,每大言曰:“男兒要当辫头反缚,籧篨上作獠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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