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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隋书-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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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绰谓谊曰:“时命如此,将若之何!”于是赐死于家,时年四十六。
  ○元谐
  元谐,河南洛阳人也,家代贵盛。谐性豪侠,有气调。少与高祖同受业于国子,甚相友爱。后以军功,累迁大将军。及高祖为丞相,引致左右。谐白高祖曰:“公无党援,譬如水间一堵墙,大危矣。公其勉之。”尉迥作乱,遣兵寇小乡,令谐击破之。及高祖受禅,上顾谐笑曰:“水间墙竟何如也?”于是赐宴极欢。进位上大将军,封乐安郡公,邑千户。奉诏参修律令。
  时吐谷浑寇凉州,诏谐为行军元帅,率行军总管贺娄子干、郭竣、元浩等步骑数万击之。上敕谐曰:“公受朝寄,总兵西下,本欲自宁疆境,保全黎庶,非是贪无用之地,害荒服之民。王者之师,意在仁义。浑贼若至界首者,公宜晓示以德,临之以教,谁敢不服也!”时贼将定城王钟利房率骑三千渡河,连结党项。谐率兵出鄯州,趣青海,邀其归路。吐谷浑引兵拒谐,相遇于丰利山。贼铁骑二万,与谐大战,谐击走之。贼驻兵青海,遣其太子可博汗以劲骑五万来掩官军。谐逆击,败之,追奔三十余里,俘斩万计,虏大震骇。于是移书谕以祸福,其名王十七人、公侯十三人各率其所部来降。上大悦,下诏曰:“褒善畴庸,有闻前载,谐识用明达,神情警悟,文规武略,誉流朝野。申威拓土,功成疆埸,深谋大节,实简朕心。加礼延代,宜隆赏典。可柱国,别封一子县公。”谐拜宁州刺史,颇有威惠。然刚愎,好排诋,不能取媚于左右。尝言于上曰:“臣一心事主,不曲取人意。”上曰:“宜终此言。”后以公事免。
  时上柱国王谊有功于国,与谐俱无任用,每相往来。胡僧告谐、谊谋反,上按其事,无逆状,上慰谕而释之。未几,谊伏诛,谐渐被疏忌。然以龙潜之旧,每预朝请,恩礼无亏。及上大宴百僚,谐进曰:“陛下威德远被,臣请突厥可汗为候正,陈叔宝为令史。”上曰:“朕平陈国,以伐罪吊人,非欲夸诞取威天下。公之所奏,殊非朕心。突厥不知山川,何能警候!叔宝昏醉,宁堪驱使!”谐默然而退。后数岁,有人告谐与从父弟上开府滂、临泽侯田鸾、上仪同祁绪等谋反。上令案其事。有司奏:“谐谋令祁绪勒党项兵,即断巴蜀。时广平王雄、左仆射高颎二人用事,谐欲谮去之,云:‘左执法星动已四年矣,状一奏,高颎必死。’又言:‘太白犯月,光芒相照,主杀大臣,杨雄必当之。’谐尝与滂同谒上,谐私谓滂曰:‘我是主人,殿上者贼也。’因令滂望气,滂曰:‘彼云似蹲狗走鹿,不如我辈有福德云。’”上大怒,谐、滂、鸾、绪并伏诛,籍没其家。
  ○王世积
  王世积,阐熙新渼人也。父雅,周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世积容貌魁岸,腰带十围,风神爽拔,有杰人之表。在周有军功,拜上仪同,封长子县公。高祖为丞相,尉迥作乱,从韦孝宽击之,每战有功,拜上大将军。高祖受禅,进封宜阳郡公。高颎美其才能,甚善之。尝密谓颎曰:“吾辈俱周之臣子,社稷沦灭,其若之何?”颎深拒其言。未几,授蕲州总管。平陈之役,以舟师自蕲水趣九江,与陈将纪瑱战于蕲口,大破之。既而晋王广已平丹阳,世积于是移书告谕,遣千金公权始璋略取新蔡。陈江州司马黄亻思弃城而遁,始璋入据其城。世积继至,陈豫章太守徐璒、庐陵太守萧廉、浔阳太守陆仲容、巴山太守王诵、太原太守马颋、齐昌太守黄正始、安成太守任瓘等,及鄱阳、临川守将,并诣世积降。以功进位柱国、荆州总管,赐绢五千段,加之宝带,邑三千户。后数岁,桂州人李光仕作乱,世积以行军总管讨平之。上遣都官员外郎辛凯卿驰劳之。及还,进位上柱国,赐物二千段。上甚重之。
  世积见上性忌刻,功臣多获罪,由是纵酒,不与执政言及时事。上以为有酒疾,舍之宫内,令医者疗之。世积诡称疾愈,始得就第。及起辽东之役,世积与汉王并为行军元帅,至柳城,遇疾疫而还。拜凉州总管,令骑士七百人送之官。未几,其亲信安定皇甫孝谐有罪,吏捕之,亡抵世积。世积不纳,由是有憾。孝谐竟配防桂州,事总管令狐熙。熙又不之礼,甚困穷,因徼幸上变,称:“世积尝令道人相其贵不,道人答曰:‘公当为国主。’谓其妻曰:‘夫人当为皇后。’又将之凉州,其所亲谓世积曰:‘河西天下精兵处,可以图大事也。’世积曰:‘凉州土旷人稀,非用武之国。’”由是被征入朝,按其事。有司奏:“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左仆射高颎,并与世积交通,受其名马之赠。”世积竟坐诛,旻、胄等免官,拜孝谐为上大将军。
  ○虞庆则
  虞庆则,京兆栎阳人也。本姓鱼。其先仕于赫连氏,遂家灵武,代为北边豪杰。父祥,周灵武太守。庆则幼雄毅,性倜傥,身长八尺,有胆气,善鲜卑语,身被重铠,带两鞬,左右驰射,本州豪侠皆敬惮之。初以弋猎为事,中便折节读书,常慕傅介子、班仲升为人。仕周,释褐中外府行参军,稍迁外兵参军事,袭爵沁源县公。宣政元年,授仪同大将军,除并州总管长史。二年,授开府。时稽胡数为反叛,越王盛、内史下大夫高颎讨平之。将班师,颎与盛谋,须文武干略者镇遏之。表请庆则,于是即拜石州总管。甚有威惠,境内清肃,稽胡慕义而归者八千余户。
  开皇元年,进位大将军,迁内史监、吏部尚书、京兆尹,封彭城郡公,营新都总监。二年冬,空厥入寇,庆则为元帅讨之。部分失所,士卒多寒冻,堕指者千余人。偏将达奚长儒率骑兵二千人别道邀贼,为虏所围,甚急,庆则案营不救。由是长儒孤军独战,死者十八九。上不之责也。寻迁尚书右仆射。
  后突厥主摄图将内附,请一重臣充使,于是上遣庆则诣突厥所。摄图恃强,初欲亢礼,庆则责以往事,摄图不服。其介长孙晟又说谕之,摄图及弟叶护皆拜受诏,因即称臣朝贡,请永为籓附。初,庆则出使,高祖敕之曰:“我欲存立突厥,彼送公马,但取五三匹。”摄图见庆则,赠马千匹,又以女妻之。上以庆则勋高,皆无所问。授上柱国,封鲁国公,食任城县千户。诏以彭城公回授第二子义。
  高祖平陈之后,幸晋王第,置酒会群臣。高颎等奉觞上寿,上因曰:“高颎平江南,虞庆则降突厥,可谓茂功矣。”杨素曰:“皆由至尊威德所被。”庆则曰:“杨素前出兵武牢、硖石,若非至尊威德,亦无克理。”遂与互相长短。御史欲弹之,上曰:“今日计功为乐,宜不须劾。”上观群臣宴射,庆则进曰:“臣蒙赉酒食,令尽乐,御史在侧,恐醉而被弹。”上赐御史酒,因遣之出。庆则奉觞上寿,极欢。上谓诸公曰:“饮此酒,愿我与诸公等子孙常如今日,世守富贵。”九年,转为右卫大将军,寻改为右武候大将军。
  开皇十七年,岭南人李贤据州反,高祖议欲讨之。诸将二三请行,皆不许。高祖顾谓庆则曰:“位居宰相,爵乃上公,国家有贼,遂无行意,何也?”庆则拜谢恐惧,上乃遣焉。为桂州道行军总管,以妇弟赵什柱为随府长史。什柱先与庆则爱妾通,恐事彰,乃宣言曰:“庆则不欲此行。”遂闻于上。先是,朝臣出征,上皆宴别,礼赐遣之。及庆则南讨辞上,上色不悦,庆则由是怏怏不得志。暨平贤,至潭州临桂镇,庆则观眺山川形势,曰:“此诚险固,加以足粮,若守得其人,攻不可拔。”遂使什柱驰诣京奏事,观上颜色。什柱至京,因告庆则谋反。上案验之,庆则于是伏诛。拜什柱为柱国。
  庆则子孝仁,幼豪侠任气,起家拜仪同,领晋王亲信。坐父事除名。炀帝嗣位,以籓邸之旧,授候卫长史,兼领金谷监,监禁苑。有巧思,颇称旨。九年,伐辽,授都水丞,充使监运,颇有功。然性奢华,以骆驼负函盛水养鱼而自给。十一年,或告孝仁谋图不轨,遂诛之。其弟澄道,东宫通事舍人,坐除名。
  ○元胄
  元胄,河南洛阳人也,魏昭成帝之六代孙。祖顺,魏濮阳王。父雄,武陵王。胄少英果,多武艺,美须眉,有不可犯之色。周齐王宪见而壮之,引致左右,数从征伐。官至大将军。高祖初被召入,将受顾托,先呼胄,次命陶澄,并委以腹心,恆宿卧内。及为丞相,每典军在禁中,又引弟威俱入侍卫。周赵王招知高祖将迁周鼎,乃要高祖就第。赵王引高祖入寝室,左右不得从,唯杨弘与胄兄弟坐于户侧。赵王谓其二子员、贯曰:“汝当进瓜,我因刺杀之。”及酒酣,赵王欲生变,以佩刀子刺瓜,连啖高祖,将为不利。胄进曰:“相府有事,不可久留。”赵王诃之曰:“我与丞相言,汝何为者!”叱之使却。胄瞋目愤气,扣刀入卫。赵王问其姓名,胄以实对。赵王曰:“汝非昔事齐王者乎?诚壮士也!”因赐之酒,曰:“吾岂有不善之意邪?卿何猜警如是!”赵王伪吐,将入后閤,胄恐其为变,扶令上坐,如此者再三。赵王称喉干,命胄就厨取饮,胄不动。会滕王逌后至,高祖降阶迎之,胄与高祖耳语曰:“事势大异,可速去。”高祖犹不悟,谓曰:“彼无兵马,复何能为?”胄曰:“兵马悉他家物,一先下手,大事便去。胄不辞死,死何益耶?”高祖复入坐。胄闻屋后有被甲声,遽请曰:“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因扶高祖下床,趣而去。赵王将追之,胄以身蔽户,王不得出。高祖及门,胄自后而至。赵王恨不时发,弹指出血。及诛赵王,赏赐不可胜计。
  高祖受禅,进位上柱国,封武陵郡公,邑三千户。拜左卫将军,寻迁右卫大将军。高祖从容曰:“保护朕躬,成此基业,元胄功也。”后数载,出为豫州刺史,历亳、淅二州刺史。时突厥屡为边患,朝廷以胄素有威名,拜灵州总管,北夷甚惮焉。后复征为右卫大将军,亲顾益密。尝正月十五日,上与近臣登高,时胄下直,上令驰召之。及胄见,上谓曰:“公与外人登高,未若就朕胜也。”赐宴极欢。晋王广每致礼焉。房陵王之废也,胄豫其谋。上正穷治东宫事,左卫大将军元旻苦谏,杨素乃谮之。上大怒,执旻于仗。胄时当下直,不去,因奏曰:“臣不下直者,为防元旻耳。”复以此言激怒上,上遂诛旻,赐胄帛千匹。蜀王秀之得罪,胄坐与交通,除名。
  炀帝即位,不得调。时慈州刺史上官政坐事徙岭南,将军丘和亦以罪废。胄与和有旧,因数从之游。胄尝酒酣谓和曰:“上官政壮士也,今徙岭表,得无大事乎?”因自拊腹曰:“若是公者,不徒然矣。”和明日奏之,胄竟坐死。于是征政为骁卫将军,拜和代州刺史。
  史臣曰:昔韩信愆垓下之期,则项王不灭;英布无淮南之举,则汉道未隆。以二子之勋庸,咸愤怨而菹戮,况乃无古人之殊绩,而怀悖逆之心者乎!梁士彦、宇文忻皆一时之壮士也,遭云雷之会,并以勇略成名,遂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报者倦矣,施者未厌,将生厉阶,求逞其欲,及兹颠坠,自取之也。王谊、元谐、王世积、虞庆则、元胄,或契阔艰厄,或绸缪恩旧,将安将乐,渐见遗忘,内怀怏怏,矜伐不已。虽时主之刻薄,亦言语以速祸乎?然高祖佐命元功,鲜有终其天命,配享清庙,寂寞无闻。斯盖草创帝图,事出权道,本异同心,故久而逾薄。其牵牛蹊田,虽则有罪,夺之非道,能无怨乎?皆深文巧诋,致之刑辟,高祖沉猜之心,固已甚矣。求其余庆,不亦难哉!
  列传第六 高颎
  高颎,字昭玄,一名敏,自云渤海蓚人也。父宾,背齐归周,大司马独孤信引为僚佐,赐姓独孤氏。及信被诛,妻子徙蜀。文献皇后以宾父之故吏,每往来其家。宾后官至鄀州刺史,及颎贵,赠礼部尚书、渤海公。
  颎少明敏,有器局,略涉书史,尤善词令。初,孩孺时,家有柳树,高百许尺,亭亭如盖。里中父老曰:“此家当出贵人。”年十七,周齐王宪引为记室。武帝时,袭爵武阳县伯,除内史上士,寻迁下大夫。以平齐功,拜开府。寻从越王盛击隰州叛胡,平之。高祖得政,素知颎强明,又习兵事,多计略,意欲引之入府,遣邗国公杨惠谕意。颎承旨欣然曰:“愿受驱驰。纵令公事不成,颎亦不辞灭族。”于是为相府司录。时长史郑译、司马刘昉并以奢纵被疏,高祖弥属意于颎,委以心膂。尉迥之起兵也,遣子惇率步骑八万,进屯武陟。高祖令韦孝宽击之,军至河阳,莫敢先进。高祖以诸将不一,令崔仲方监之,仲方辞父在山东。时颎又见刘昉、郑译并无去意,遂自请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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