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飓风·残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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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0月17日　　周五　　阴有雾　　＇空城计，除奸＇
　　早晨七点，我走出书房伸了个懒腰，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头昏沉沉的。昨晚从酒店回来时快十点了，燕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冲了澡便进了书房，筹划着分散投资全面狙击股市的计划，计算各种有利数据，不断地和电脑显示的数据进行核对。
　　燕儿不敢进来打扰，又不肯去睡觉，静静地在厅里准备着咖啡宵夜之类。我几次叫她去睡觉，她执拗不肯。看着她坐在厅里电脑前练习输入的认真样子，也就随她了。
　　这一夜没有白忙，一份股市狙击计划有了眉目，有些数据和外部条件还需要进一步核对、论证。
　　燕儿走过来问道：“先生，今天还去跑步吗？”
　　“去！”
　　燕儿说：“早餐准备好了，早点回来吧！”
　　我点点头。
　　等我跑了一身汗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多了，心道：“店铺那边快有消息传过来了。”
　　我冲了一下身子，吃了早点，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我精心设计了一组复式彩票，掏光口袋里所有的钱，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博心理，买了一组大复式……
　　前面是一坐高山，我走在去领巨额奖金的路上，顺着小路向山上狂奔。跑着跑着，突然，前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慢慢地向前摸索前进，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试图去抓住中了巨奖的彩票，伸呀伸呀，却无论如何也伸不进去，我挣扎着、张着嘴大声呼喊着，有人吗？快帮帮我，快帮帮我……
　　“先生！先生！”燕儿大声喊着。
　　终于醒了，原来是一场梦，我下意识地猛然翻身坐起，内衣湿透了。接过燕儿递过来的凉茶喝了一大口，理了理思绪问道：“几点了燕儿？”
　　“十一点了。”燕儿怯生生地说道。
　　我大吃一惊急促问道：“啊？有电话来吗？”
　　燕儿小声地说：“有！我都记下来了。”
　　我转头寻找着电话问：“电话呢？”
　　“挪到餐厅了，怕打扰你休息”燕儿小心翼翼地说。
　　我火了，大声说道：“你、你怎么敢——”望着燕儿害怕的样子，于是放缓了语调说：“都谁来的电话？”
　　燕儿慌忙跑到餐桌前取回记录本说：“八点四十分欣姐来电话，说一切很顺利，请您放心。九点整，杨经理来电话说想见您，让我叫您，我没叫。九点十分，路经理来电话，说等您醒了再打过来。十点二十分，深圳一名叫叶子明的发来一份传真……”
　　我说：“行了，把电话扯过来吧。”
　　燕儿说：“对不起先生！”说着转身跑到餐厅挪电话线了。
　　我接通了小欣的手机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小欣说：“早上情况比较乱，来的人较多，平均每人都订两到三万块钱的货，我们的库存不到二十分钟就没了。不过，现在人少了很多，截止到现在，期单加现货约销有五十万。小毕那边情况较严重，现货加期单约有八十万，原定三天内期货定单已快订完了，三天以上的期单我们准备得不足，现在正在想办法解决，估计下午情况应该比上午好点。只是要求签两天定单的人较多，大部分人不肯签期单。可以确定属于目的性较强的人，看得出怡和的计划很周密。”
　　我说：“哦！知道了，有特别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又挂了小毕的手机。小毕说：“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们已经联系银行协助收款，对方的资金好像有问题，后续力量不足，情况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说：“千万不能大意，下午可能更猛烈！我要求你们，无论情况多糟，服务质量一定要好，要微笑、要兴奋起来！”
　　小毕说：“嗯！放心吧！不过我们的期货单快用完了。”
　　我说：“我知道，辛总会协调好的。”
　　扣了电话心道：“三百万的风险定位不知定得准不准，怡和的资金情况如果没那么糟，这场戏就很难再唱下去了，得尽快想办法逼退他们才行。”
　　我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着燕儿紧张地站在那儿样子有点滑稽，于是笑道：“呆站着干吗？快去，给我煮杯咖啡去。”
　　

空城计，除奸（2）
燕儿“嗯”了一声，转身急急地跑去了厨房。望着燕儿的背影，心道：刚才是被我吓着了，一会儿得逗逗她。
　　燕儿端着咖啡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是不是我又惹祸了，误了先生的大事？”
　　我接过咖啡故意吓唬她说：“嗯！这祸可惹大了，你呀，可把我给害苦喽！”
　　燕儿紧张地说：“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我真是笨，先生你打我吧，骂我吧！您快出出气！”
　　“打骂就完了？要罚你给我按摩。”我笑着指了指肩膀。
　　燕儿急忙走过来，边为我按肩膀边说：“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能对我说说吗？”
　　望着燕儿紧张的神态，不忍再吓她，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逗你呢，没什么事儿。”
　　燕儿认真地说：“不是的，我看得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否则昨天晚上您不能一夜不睡，刚才还那么紧张电话！我真是笨，真恨我自己，不但帮不上先生的忙还净添乱……”
　　我有点感动，伸手把燕儿拉过来，搂在怀里。
　　十点四十分，小欣和小路一同走进红光印刷厂厂长办公室。
　　红光印刷厂是一家中小型的私营印刷企业，主要承揽印刷材料、包装、单据、票证等业务，厂长叫聂子文，供销科长是他的儿子叫聂青。六合风水的彩色宣传单、包装袋、票证等都是在红光印刷厂印刷的，全部的印刷量，几乎是红光印刷厂全年生产量的百分之四十，是个大客户。
　　聂子文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财务报表，小欣、小路走了进来。小路随手敲了两下敞开的门说道：“忙啊！聂厂长。”
　　聂厂长抬头见是小路急忙快步走过来，脸上堆着笑伸出手说：“哎呀，路会计，你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
　　小路伸手握住聂厂长的手说：“聂厂长，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们六合风水企业新任总经理辛欣小姐。”
　　聂子文连忙和小欣握手说：“失敬了，失敬了，辛总！请这边坐！”
　　小欣微笑着说：“您也坐！”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路说：“聂厂长，我们今天来，一是辛总想见见你，二是求援来了。”
　　聂子文讨好地说：“应该我去见辛总才对嘛，咱们之间还谈什么求不求的？有事让下面的人跑就行了，怎么敢劳动您二位亲自来呢？”
　　小路说：“是这么回事：我们急需印刷订货期单，得马上安排生产，等着带回去用呢。”
　　聂子文说：“这可能不太好整，今天的生产计划都排完了，明天行不行？再说，怎么不事先让杨经理打个电话过来呢？”
　　小路说：“明天肯定不行，一小时之后我们就要用，所以我和辛总亲自来了。”
　　聂子文说：“哦，这样啊……那杨经理怎么没过来？”
　　小路说：“杨经理在忙别的事。”
　　聂子文说：“这么急啊，价格方面杨经理不在，这……”
　　小欣突然打断了聂子文，面无表情地说道：“聂厂长，我们六合公司在你这儿印刷各种材料的价格是怎么定的？”
　　聂子文说：“是，都是和杨经理洽谈商定的。”
　　小欣说：“如果没有杨经理，你们是不是就不接我们的活儿了？”
　　聂子文说：“这哪能呢？只是杨经理不在这儿又得加急，这个价格方面，这个……”
　　小欣打断了聂子文说：“你们不执行行业印刷标准吗？”
　　聂子文说：“当然执行了。”
　　小欣说：“那好吧，就请按标准执行，至于加急嘛，你可以按加急标准加收好了。”
　　聂子文有点犹豫地说：“那……那好吧，计划单给我，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小路把计划单递给聂子文，聂子文急步走出去。。
　　这时小欣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对小路说道：“他们的印刷标准你看过了吗？”
　　小路摇摇头说：“没有。”
　　小欣说：“聂子文反复提起杨经理感觉有点怪，这里面可能有文章。”
　　小路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此前还曾对先生提起过。”
　　小欣说：“先生和杨经理是什么关系？”
　　小路说：“是多年的朋友。”
　　

空城计，除奸（3）
小欣说：“这就对了，先生是不想把问题搞得尖锐化，我昨天不让你往下查，就是怕先生受不了这个打击。”
　　小路说：“昨天的事儿你也怀疑是他干的？”
　　小欣点头说：“他的嫌疑最大，所以我昨天给你使眼色没让你追查。”
　　小路把昨天去鑫诚工艺品厂路上，观察和试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依我看，不是嫌疑，就是他！”
　　小欣说：“如果真的是他，这件事对先生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但这是个脓包必须割掉，不能任由它滋长，这个手术早晚得动！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尽快查出事实，就让我们来动这个手术，事后再向先生汇报，你看行吗？”
　　“行！”小路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时，聂子文回来了说：“已安排好了，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
　　小欣说：“聂厂长，据我了解，你给我们印刷的宣传材料每份一块二左右，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聂子文喃喃地说道：“这，这是同杨经理一块儿协商定的价钱啊。”
　　小欣说：“我们了解了几家规模和你们厂差不多的厂家印刷价格，并且有几家印刷厂非常想承揽我们的业务，我们还计划增加两到三倍的业务量，可其他印刷厂的报价，和你们给我们的价格有较大的差距啊，能解释一下吗？”
　　聂子文有点紧张地说：“这……这价格是偏高了点，可都是经过杨经理同意的呀。”
　　小欣说：“其实，我们还是想继续我们之间的业务关系，咱们两家是有合作基础的，只是不知道聂厂长想不想继续合作了？如果是想，就请聂厂长重新给我们定个价，可能聂厂长还不知道吧？六合风水礼品店已发展成为六合风水有限责任公司了，我们计划在年内再增加投资三到四个分店，业务量上了个大台阶，在人事管理上，我们也做了重大的人事调整，路会计已是我们六合公司的行政副总经理兼财务部经理，杨经理已调离了原来的岗位。”
　　聂子文头上渗出了汗珠，紧张地说：“失敬了，路副总！”
　　小路摆摆手没说话。
　　聂子文说：“价钱好商量，只要两位老总能把活继续给我们就行。”聂子文说完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小欣、小路说话，急忙接着说道：“以后算九毛五怎么样？”
　　小欣心里暗暗地吃惊面无表情地说：“过去的近半年，我们在你们这儿印刷了多少份宣传材料？”
　　聂子文汗流了下来，也坦然了许多说：“差不多有三十万份，具体数字可以查出来。”
　　小欣仍然面无表情地说：“仅这一项你就多要了近八万元，这笔账是算在你们头上呢？还是算在杨宴林（小欣故意直呼老五的名字）头上？”
　　聂子文激动地说：“当然算在杨经理头上了，所有——”聂子文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一着急说漏了嘴。
　　小欣单刀直入地说：“你们先后给了杨宴林多少钱？”
　　聂子文喃喃地嘟囔着：“这——”
　　小欣接着说道：“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过分处理杨宴林，我们只是想知道结果。我们的业务关系是长期的，是稳定的，我说话是算数的，我们的追加印刷计划也会交给你们来做，请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当然了，你不肯告诉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你们的难处我是能够理解的，市场竞争嘛，通过给回扣拉定单也是社会风气，我们只是想加强一下财务管理，所以想搞清楚这个问题，还望聂厂长能够给予支持！”
　　小路听着听着暗暗心惊，小欣如此年轻，语锋含露有序，不卑不亢！先生没看错人，这么年轻把她推到总经理的位置，确实有过人之处，不是白给的。
　　聂厂长思索了片刻，伸直了腰说：“好！我告诉你们，先后共给了杨经理十万七千元，其他的印刷品差价也包括在内。”
　　小欣微笑着说：“知道你很为难，谢谢你能这么坦诚，请你列一下今后我们合作实际应该得到的真实印刷价位，我们以后好遵照执行。另外，再麻烦你给我们写一份回扣给了谁的证明，我们回去做财务处理。”
　　聂厂长想了想说：“好！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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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计，除奸（4）
聂子文一直把小欣小路送到厂外的大道上。大家分了手，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