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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迷人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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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错就说明竹君对那人还有些好感;这样她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就更大。美美接着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很年轻;没有家室;相貌堂堂;言语有味道;经济状况也不错。”竹君用词准确而有节制;听上去极像是对香川的描绘。

“那一夜你就住在他家里了?”

“是的;他自己有住房。”

“你跟这个人认识多久了?”

竹君略一沉吟;道:“只有几天。”

听了这话;美美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忙问:“香川认识他吗?”

这种“疑点互证”的方式;是盘问中的高级技巧;如果那个男人就是香川;竹君此刻已没有逃避的办法;只能照直回答;如果那个男人不是香川;从竹君的回答中也可推导出香川在其中的作用。

竹君回答道:“香川常能见到他。”

“是古董行里的人?”美美在缩小范围;圈定目标。

“你猜得没有错。”竹君像是因讲出实情而大感轻松;长吁了一口气。

若是再往下盘问;就会触及隐私;为此美美有些犹豫。在她们二人的关系中;也如同许多闺中密友一样;交流各自男友的情况是相当重要的内容;然而;她们的关系又是君子之交;是在保持淑女身份前提下的友谊;任何不雅的话题都是对这份友情的亵渎。

最后;美美只好说道:“你明天把他带来;到我家里吃顿晚饭。”

如果说此时美美对竹君和香川仍有疑虑的话;第二天见面之后;便把她这个念头打消得干干净净。

门铃响后;是香川开的门;美美从书房里迎出来;正见到香川大笑着把竹君抱起来在前厅里转圈子;而竹君所发出的爽朗的笑声;则是美美自从中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她笑过。

于是;她的胸中一下子清爽起来;干干净净的毫无渣滓;他们之间若有私情;绝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放肆。这只是两个拘谨;本份的男女;若要在几天之内做出那种惊人的事;原本就不是他们的本性;不过;他们必定已经成功地达到了情感交流的水平;相互之间必定有了并未自觉的好感;否则;他们也不会表现出这样超常规的亲热。

美美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相信友谊和爱情;相信香川和竹君在过去的一周里清清白白;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可以让她忧心的事情。同时;他们之间新近建立的这种热烈的友情;则正是她一直想要实现的目标;因为;一旦她嫁给了香川;竹君便几乎是她家庭中的一员了。

然而;随后走进门来的那个人;却让她大为不悦。如果竹君看上的是这样一个人;她就不得不“捧打鸳鸯两离分”了。

威廉·詹姆斯三世也看到了美美;便抱拳拱手道:“大律师;听说您到南方公干;想必是横扫千军;马到成功的啦!”

美美白了他一眼;道:“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为您效劳。”

威廉慌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破产律师找上门;就好比棺材铺老板上门拉生意;可不是个好兆头哇。”

美美没再搭腔。她对威廉没有好感;这个英国人号称是香川的学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边学习;只是;在香川身上显得闲雅有趣的行为;被学到他身上就变得庸俗可厌了。

“你真的看上了那家伙?”她把竹君拉得远远的;问道。

“不是;是他一厢情愿。”竹君面上一红。

“那你也不该半推半就啊。这家伙屁股颠颠的;骨头没有四两重;除了有俩糟钱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讨人喜欢的地方。”美美不由得言语刻薄。

“也还没那么讨人嫌吧!”竹君一副全无主意的表情。

“怎么没有?你看他巴结香香的样子;割了那玩意儿就是个太监。”她绝不能让竹君当真爱上这个外国佬儿;否则;她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美好设想便会大打折扣。如果竹君嫁给一个她认可的男人;她们两家便可以像亲姐妹一般地走动;万一竹君所托非人;她们几十年的友谊也就被她糟糕的婚姻贬低得毫无价值了。

竹君今日的反应;大出美美的意料;她居然开始反驳她的话;替威廉辩护。她道:“我早就想到;你可能不喜欢他;但是;他是我无意之间发现的;对我很有价值。”

“有什么重要的?无非是那回事;别的男人就不能干么?”美美发现自己的言语在走向粗鲁。

“只是;那天他做得确实不错。”

美美大摇其头:“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我简直无话可说。”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刚跟他认识几天就上床;能好个屁!”

这句粗话刚刚出口;美美便把泪流如注的竹君搂在怀中;她知道她伤害了竹君;而这正是她不应该做;平日里也绝对不肯做的。

这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威廉·詹姆斯三世的缘故;爱情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折腾得竹君做出如此浑帐的判断!

竹君突然在她怀中低声道:“你不要生我的气;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天是月圆后的第5天。”

该死的性玄学;该死的“白莲花”;该死的威廉·詹姆斯三世。美美的心中不再像方才那般怒发如狂了;这件事只要是有起因;就必然会有打消它的办法;她最担心的是他们之间发生那种没头没脑的爱情;那会让她无从措手。

从另一方面来讲;竹君在“白莲花”发作时;能找到威廉也算是一件无伤大雅之事;因为;那几日原本是她自己糊涂;给竹君创造了与香川同赴“白莲花”的机会。

香川可是个好奇心比天还大的家伙;若是竹君与他谈起她的性玄学;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美美到此刻才长舒了一口气;对威廉也就不那么看不顺眼了。

除非他是竹君故意找来的挡箭牌;那可就得另当别论。她知道自己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才活得辛苦。

4

尽管香川已经发现;美美是像控制女儿一样严密地控制着竹君;但他并没有担心;他相信竹君也能够像女儿应付严厉的母亲那样;很好地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他觉得;如果一定要说这是对美美的欺骗;那也并非全都是恶意的。现如今;为了维持良好的生活秩序;善意的欺骗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的时候;人们若是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善于运用谎言和欺骗;反而会被理解为是一种恶意的伤害。

“竹君;今天怎么没穿你那件绣花大袄过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香川故意在美美面前展示他对竹君的了解;以便帮助美美完成她对竹君的调查。

威廉适时地接过话题;道:“竹女士的那件衣服让我借去了;量体裁衣她不干;我只好拿它当样子。”

“干什么?”美美警觉地问。

“我要送给她一件百花衣;作为定情之物。”

自作聪明的威廉在讲这话时故意向香川瞬了瞬眼;似是示意他完全明了邀他来此的用意。

香川瞪了他一眼;又对竹君道:“像你这种大有林下风致的女子;衣服不能花样太鲜艳;但这个英国人可不懂这些;回头他给你弄来一套葱心儿绿的裤子桃红的袄;就有得你好看了。”

“先生误会了不是?”威廉不甘示弱。“衣料我选的是块象牙白的软缎;大襟袖口沿上鸭头绿的宽边;衣襟衣袖上绣的一花一草;全部是从恽寿平的写生册页里选出来的;断无俗艳花样。”

“跟我学了这几年;你小子长进不少哇。”香川无意讥讽;但话中的味道却着实不佳。

“都是老师诲人不倦;我这才学无止境。”威廉谦虚得可笑。

美美突然插言:“詹姆斯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竹君的?”

威廉笑道:“请叫我詹姆斯三世;您老;或者叫老詹也行;没有了三世这个后缀;我的祖父和曾祖父的在天之灵怕是经不住念叨;会一个劲儿打喷嚏。”

美美被他逗笑了:“好吧老詹;我问你;你在什么时候认识的竹君?”

威廉一边掰着手指头装模作样地算;一边用揶揄的眼神朝香川瞟来瞟去;道:“大约;可能;好像;莫不是……。”

“到底什么时候?”美美的笑容有些凝固。

威廉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叫道:“5天;是5天前;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先生给大家伙儿鉴定完古董之后;我便抢购了12件好货;到今天已经卖出去4件;很是有些利润。”

香川看到美美的目光转到了竹君脸上;他忙用话头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道:“你这位朋友哪都好;就是不随和。那天原本是跟威廉约好的聚会……;”

威廉点头赞同;恰似鸡啄碎米。

“我嫌一个人出门无聊;也想借这个机会给你的女朋友长些见识;这本是件好事嘛。”

“倒是件好事。”美美面上阴晴不定。

香川发出一声长叹道:“结果;还是我花说柳说;死乞白赖地把她拉去的。”

关于威廉的事;他不知道竹君对美美讲没讲;或是讲了多少。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面对美美的盘问;竹君必定会采用陈述简单事实;跳过危险情节的方法;然而;孔圣人的这个“述而不作”的方法虽然简便易行;有利于微言大义;但却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一种“谎言结构”;只要被戳穿一点;整个结构便会全部落入怀疑的范围之内。

美美转向竹君;笑问:“那天玩得开心吗?”

竹君没有开口;只是从衣领中拉出香川送给她的那只玉饰给美美看。

威廉抢过话头;道:“那天我一见之下;便热情澎湃;激素燃烧;对竹女士崇拜得五体投地;只送给她的这么一件小礼物;实难表达其中万一也。”

美美仔细察看玉饰;问:“这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威廉答道:“在我众多的优点之中;最小的那个优点;就是趁俩糟钱儿。”

香川以为;今天能够成功地打消美美的疑虑;威廉居功至伟。这个浑身扎裹着中国旧文化;满嘴中国旧词土语的英国人;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一肚子世故。同时;他也坚信竹君并未跟威廉讲述详细情况;今天威廉的所有表演;应该是无师自通的即兴发挥。

这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他不由得暗自赞叹。

说到威廉打马虎眼;吹牛骗人这些特点;香川并不是今天才认识到的。去年秋天;也就是美美刚把他的小楼装修完成的时候;有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找到了他的头上;而最终帮助他解决这个麻烦的关键人物;正是威廉·詹姆斯三世。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件让他一举成名的青铜鼎;事隔七八年;那个河南的文物贩子再次找到了博物馆。

“您看看;您看看;俺又淘了一回井;把这东西给挖了出来。”河南人一层层地打开纸包;露出里边的一块青铜器残片。

香川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上次从他那里收购的青铜鼎上少的那只耳朵;耳朵下连着的残片上;铸有一行小字;正是鉴定所有者身份最重要的证据。

经过仔细鉴定和与原器比较;果然不错。他便对那人道:“你小子够狠的;居然过了这么多年才把它拿出来。”

“是新挖的;新挖的。”河南人显然是在睁眼说瞎话。

“你是要上缴国家么?”说话的馆长是个学究。

“不敢;您老人家;俺就想换俩钱儿花花。家里房子倒了;儿子也要娶媳妇;老娘刚死还没下葬;老婆又病得要死要活;地里边旱得冒白烟;牛又把腿给崴啦;只能卖给汤锅。家里现在是要啥没啥;这才来求你老人家。”那人一嘴的“河南坠子”腔调;流畅而花巧。

“你想要多少钱?”馆长问得在理。

河南人伸出一巴掌。

馆长点点头;道:“也真难为你了;大老远的送过来。”便拿起电话;通知出纳员给送过来6000元现金。“你也不容易;来回路费和食宿都由我们出啦。”

香川认为;馆长的做法虽然极富知识分子的人情味;但与眼前这个文物贩子却是文不对题。这家伙显然是来敲诈他们的;上次博物馆只给了他15万元;他却二话没说便收下了;如今他能等上七八年;一直等到中国文物行情大涨的时候才出现;更说明这是个狠主儿;对付起来麻烦肯定少不了。

这家伙的另一个精明之处在于;那件破碎的宝鼎在当时虽然能值四五十万;但私下里买卖却违法;走私出去冒的风险就更大了;早晚会追根逆源找到他头上;自然免不了坐牢。现在;这家伙偷偷留下一块关键的残片;其余的部分上缴国家;这让他既能买好;又可当即收进一大笔钱;同时还保留着今天敲诈的机会。所有这一切;都显见得他的心思缜密;不容轻视。

文物贩子终于表明态度;说是要价不高;只需人民币500万元。

如果从敲诈的角度来看;这个价钱确实不太离谱。那件青铜鼎是只形制很大的礼器;即使不是周天子之鼎;也必是大国诸侯的镇国之宝;更让它显得珍贵的是;那84个字的铭文都在同一块残片上;上边的金文未曾有一点损伤;所以;这虽是件残破修复的青铜器;其价值也会远在同样大小的整器之上。如果能够配上这最后一块残片;不用说如今发疯一般的拍卖价;即使是博物馆间转让交换;定价也得在1000万元以上。

香川拦住沉不住气的馆长;问河南人:“你这会儿住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联系?”

“俺有你们的电话号码;明天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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