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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兵变本能寺-第47章

小说: 兵变本能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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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如果他的阵营里没有异常,那就顺路赶赴京城。个中原因我暂不告诉你。如果右府大人还在京城,就去见大人,说家康想提前结束旅程,两日内赶回京城,我要亲自送右府大人出征。”
  “哎?”平八郎瞪圆了眼睛。家康的旅行计划应该是从堺港到纪州、奈良,继续观光。
  “是否有令人担心之事……”
  “如果无事就好了。我做了一个噩梦。速去,平八!”
  平八郎不再追问。家康神色如此紧张,必是出了异乎寻常的大事。
  “我去京城拜见右府大人。”他坚定地说完,走了出去。
  家康可不是生性就容易相信他人。再过半年他就四十一岁了。在这四十年的生涯中,经过仔细的观察和思考,他发现人有四方面的特点。其中两个是缺点。如果剩下的两点是优点,这就是一个上乘之人。大多数人都有三个缺点加一个优点。但是,没有一个优点的人是不存在的,如果觉得没有,那是没有用心去发掘。因此,人与人之间的争斗,都是从缺点的冲突开始的,而人与人的合作,则是优点的结合。从这种意义上看,信长和光秀最有可能发生冲突,这也是最令家康担心的。
  信长虽然有三个缺点,却有一个超群的优点。若非认识到这个卓尔不群的优点,在家康命令儿子信康切腹之时,恐早就和信长冲突了。家康能够说服自己,就是因为看中了信长唯一的优点——他有所谓“终结战争”的愿望。太平是人心所向,为了黎民百姓的愿望去终结战争,这就是信长唯一的优点。天下的统一,已经不再是信长一个人的野心,而是万民的声音了。
  信康是个可爱的孩子,令人难以舍弃。家康也觉得非常可惜,无法忍受。可是,持续的战乱,会把信康和家康的悲剧无情地蔓延到整个日本。正是这样想,理智才战胜了情感。可是,光秀也会像家康那样强烈地渴望战争结束吗?
  光秀原本也想出人头地,因而遍访全国,后来从朝仓氏投奔了织田氏。因此,若他并非更为坚信信长的宏伟志向,信长对他,是不会比对家康更好的。若受到了与家康一样的巨大打击,家康挺过来了,难道光秀就没法忍耐?这决不是忍耐的问题,而是各自心志不同,对天下大势的理解便有了莫大的差异。
  按照日程,家康当晚在友闲的府邸参加了酒宴,第二天去了本愿寺、常乐寺、妙国寺,还参观了戎岛。当观赏排列在七堂滨众多的仓库和海边停泊的西洋船之时,家康心里还不住地为信长的平安祈祷。方今天下,失去信长,就等于朝阳的陨落,立时会群雄并起,天下大乱。
  六月初一,按照日程安排,应付完今井宗久早晨的茶会,中午在津田宗及的家中又参加茶会,晚上,再次回到松井友闲府邸接受款待。纳屋蕉庵几乎每次都在场,却没怎么和家康说话。看来,除了蕉庵以外,似乎谁也没有发现光秀的异常。虽然堺港拒绝了信孝的靠岸,人们却只提到一些信长并未动怒云云。
  六月初一日晚宴结束,回到卧房已是子时。这个时候的信长,也已在本能寺就寝了。
  二日晨,家康命石川伯耆守数正把大家召集起来,让酒井忠次前去通知友闲,他将于巳时出发。从岸和田直接去了京城的本多平八郎,脸上毫无血色地赶回来时,常乐寺的钟声已敲响十点。
  “大事,出大事了!”本多平八郎一进松井友闲的大宅门,就声如洪钟地喊起来,“我是德川家臣本多平八郎忠胜,我要到主公的下处见他。”与他一起进来的另一人连马都没有下,就从为给家康送行而一字打开的门中钻进去。
  门卫看见一个人紧贴在一匹累垮了的马上,气喘吁吁,却精神十足,大声地叫喊着,还以为趴在马背上的是平八郎,而事实正好相反。
  平八郎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进了大门,直奔家康的下处而去。“主公,茶屋四郎次郎从京城赶回来,向您报告一件大事。”
  正好此时的家康也想出去,故早就认出了二人,已站在屋檐下等候。平八郎立刻疾步上前去。在吵嚷声中,不知何时,长谷川秀一和松井友闲也跟了出来,立在家康下手。
  “水!”平八郎怒吼着,一过来就为茶屋四郎次郎要水,“一个市民马不停蹄从京城赶来。为了什么?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快拿水来!”
  “是。”神原小平太答应了一声,舀来一瓢水递给茶屋。茶屋四郎次郎伏倒在家康的面前,喝了一口水,又吐在地上。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出话来。
  “莫要急,茶屋,慢慢说。”
  “是,明智日向守……光秀……谋叛……”
  “啊……”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只有家康像尊塑像一样站在那里,紧盯着四郎次郎。
  “右府大人,在今日卯时左右,殒命本能寺……”
  “殒命!”
  “是,有人说是被杀,还有人说是自尽,众口不一。但,已然丧命,却是千真万确。”
  “那么,信忠呢?”
  “在二条城,战死。”
  没等家康问话,松井友闲先探出身子问起来。“右府大人父子的生死,你怎能确定?”
  “这……”这时候,茶屋四郎次郎才缓过气来,“不只右府大人父子,本能寺和二条城都已烧毁,无一生还。双方的死尸堆积如山,惨不忍睹。而且,日向守的人马已经把京城的出入口全部封锁,城内城外全是日向守的人。”
  “茶屋,”家康这时才开口问道,“这么说,即使我想从这里撤回去,也已进不了京城?”
  “恐怕……”四郎次郎使劲地摇摇头,“就连山崎那边都不能再往前走了。好像右府大人父子对这次叛乱,没有丝毫觉察。据说,昨日晚上还喝酒喝到半夜。事出意外,毫无防备,本能寺被明智的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要紧关卡都严密把守。”
  家康无言地点点头,抬起头来,无力地盯着松树的树梢。信长父子,巨星陨落!这对他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虽然纳屋蕉庵密告光秀要谋反,家康也觉得非常有可能,因此变更了旅行计划,打算入京,可是,父子二人竟然如此迅速地同时殒命,实始料未及。决定人的生死的因素中,确实存在着非人力可及之处。而且,信长不仅仅代表织田氏的兴衰,他已经和天下、和黎民的命运紧密相联。父子二人这么轻易就被杀,是麻痹大意,是敌人有备而来,是个人的运气,还是不幸?
  神佛把信长杀死,到底想让明智光秀做什么?天下到底将走向何方,黎民百姓的出路在哪里?
  说起织田家的重臣,丹羽、柴田、泷川、羽柴……家康也与信长有整整二十年的盟约,以亲家的身份和信长保持着亲密的联系。到底老天想要我德川家康做什么……
  当家康默默地凝视着松树梢时,京城里的豪商茶屋四郎次郎带来的噩耗的风暴,眨眼间,就已吞没了整个奉行的府邸。廊下的长谷川秀一和松井友闲的影子也都消失了。当他们让家康观看能剧、狂言,共同举杯的时候,天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而且,当知道光秀就是这次巨变的始作俑者之时,这座城市的态度和防备,还有个人的处境,他们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不久,本愿寺也从京里的吴服师龟屋荣任那里接到同样的飞报,奉行的府邸里也来了慌慌张张的使者报信。恐怕不到半个时辰,凶变掀起的风暴就迅速波及城市的每个角落,定会激起各种各样的行动。
  “主公,请赶快下令吧。”酒井忠次把家康拉到大厅中央坐下,重臣们都围了上来。本多平八郎则抓着茶屋四郎次郎的胳膊,把他也拉进入群,以便家康再问话。石川数正、神原小平太、大久保忠佐、大久保忠邻、天野康景、井伊万千代等人都呆在那里,由于事情太严重了,大家都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个坐着发愣。
  “主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赶快拿主意吧。”最年长的忠次催促,家康却没有回答。
  “主公,如果就这样耗下去,日向守的手就要伸到这座城里了。”
  “忠次……咱们带的黄金还有吧?”
  “您让我们省着点花,所以,还剩两千多两……”
  “好,马上从这里出发,进京城切腹,为右府大人殉死。”
  “入京切腹……”平八郎急了。
  “说得对。”家康重重地点点头,睁开了眼睛,“我想知恩院大概不会遭受兵火,对吧,茶屋?”
  “到那里?处处都有人在自杀……”
  “对,去知恩院切腹。”
  “只是……”大久保忠邻拼命地向前爬了一步。这时,家康用相同的语调,冷静地继续说道:“右府大人父子被杀……此事,是我德川家康个人命运终结的标记。运数已尽的人,如果此时还不明白,只能是凄惨地被杀,这样我会于心不忍。幸好咱们还剩有黄金,我想把这些钱捐给知恩院,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切腹。去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友闲,再让他派人通知正在岸和田的孝阵中的丹羽五郎左,然后通知尼崎城右府大人之侄信澄。”
  “主公!”忠邻大叫起来,“与其去殉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即使杀身成仁,也要把三河武士的气节向世人展示……”
  “不行!”家康根本不予理会,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旅途中被杀死,那家康一定会遭世人耻笑。人们会说,德川家康乃是个不懂兵法的大草包。与其被人嘲笑,不如堂堂正正地入京,为右府大人殉死。如果明智知道我想赴阴间,一定不会阻拦的。忠次,快去吧。大家出发。”说完,家康站起身来,一个人先走出去。
  就连这些强悍的三河武士,也没有改变家康的决心。始料未及的此次凶变,再加上家康所说的,他们人数太少,根本不可能和明智光秀的军队展开决战。大家都面面相觑,木然跟在家康的后面,都觉得,除了殉死之外,应该有其他出路。可若是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太卑怯了,于是犹豫起来。当然,大家都不想让家康一个人为信长殉死,这样一来,大家的命运就成了为殉死而殉死。若不如此,就会被看成软骨头。
  一行人出了友闲府邸的门口,发现街上人们脸色大变,都已慌慌张张地奔跑起来。
  “平八,难道我们最终都要跟随主公切腹?”
  石川数正刚说出口。平八就从马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他妈的,明智这个秃子!”
  “如果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听到这个消息,定会立刻率领大军,把这秃子千刀万剐!”
  “说什么也没用了,主公已经铁了心。”家康在前面骑着马,一句话也不说。
  当一行人走到守口附近的笹塚脚下,稍晚些出发的向导长谷川竹丸秀一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太阳已经落山,友闲代为借来的马匹都已经累垮。这样下去,夜路是不可能走完的……可是,如果停下来,恐立遭乱民或伏击者的袭击,甚至连农夫和渔民也可能立刻发动暴乱。这一带看起来稍微有点秩序,只是因为大家都装作畏惧信长。
  渐渐地远离堺港,大家越来越沉默。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只是信长的不幸,都在为织田氏遭遇的突然变故而叹气。现在这种不幸却也成了德川氏的不幸。每个人都感觉到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没想到作为信长的客人,不带军兵出来游览,做东的信长却被害。
  光秀的计划定是滴水不漏,这样,家康所说的返回京城切腹一事,对这一行人来说也许是最佳选择了。
  “哎,除了依主公所说,再也无路可走了?”
  大久保忠佐这么一说,一旁的侄子忠邻眼都红了。“叔父,说不定这次右府大人招待咱们,也是光秀计划中的事。”
  这种想法也不无道理。信长的重臣中,光秀资格最老,既是安土城的修建者,又是这次接待的负责人,并且,他比家康一行提前一步回到领地,伺机等待信长只身入京……偶然,常常会比任何策划者更善于制造绝妙的机会,来揶揄那些喜欢倒着推理的自以为是之人。
  不知什么时候,人们都似陷入了和忠邻一样的错觉。他们到堺港来旅行,就掉进了光秀的圈套,而且,光秀早就计算好了,家康一行除了在知恩院切腹之外,无路可走。
  这时,信长给家康一行安排的向导长谷川竹丸秀一拼命地抽打着坐骑,追了上来。
  “喂,好像有人追过来了。”走在队伍最后的神原小平太康政第一个发现,把马停了下来。不大工夫,就听见声音传来:“我是长谷川。”
  家康停下马,依然毫无表情,面孔冷峻。“那好,咱们就在这里等等他吧。大家都下马,先生一堆火。”
  于是人们按照家康的吩咐,把马拴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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