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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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少年冷冷截断，“你拿了银子走吧！”
小种子忽然悠悠笑道：“眼睛瞎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用这么敏感吧？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说，要是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正常人，那你再看别人的态度，要不是同情，要不就是蔑视。”
少年闻言顿住，“你……”
“我也瞎过，三年呢，后来好了，”小种子好奇，“你呢？要不我帮你看看吧，师傅常说我厨艺最好，医术次之，逃命的本事再次之……”
“你也瞎过？”
“是啊，”小种子颇为随意，“师傅说正好眼睛瞎的时候修习听觉嗅觉，很有用。”
少年听他说话，好像眼睛瞎还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不禁纳闷道：“你不恨吗？恨那些害你眼瞎的人？”
“师傅说世上没有谁欠谁，都是自作自受。而且我这不好了吗？”小种子拍拍手，“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还有兄弟小豹子，不如你跟我去住，这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要别人的银子！”少年大为不屑。
“这有什么？“小种子更是不屑，”能屈能伸的道理都不懂，生存才是第一要务！银子花到对的地方它就是对的！“
少年默然不语，似在想着他的话。
“大道理我当然懂，可哪有那么多的大事，小事只好用小道理了，”小种子又跃跃欲试，“我给你看眼睛吧！”少年感激点头，可后一句差点让他吐血，“我还从未给人看过，你是第一个！”可说不上为什么，他信任“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子。
“你叫什么？”
“你叫我秋叶寒就可以了。”少年淡淡答道，跟他往回走。
“你叫我小种子吧，”他兴致勃勃说个不停，“我还有一个兄弟，小豹子，他就是个小豹子，……”
“你不是还有师傅吗？”秋叶寒打断他，“你不跟着他吗？”
小种子惭愧一笑，“呵呵，他们嫌我碍事，不说了，我……”
秋叶寒心下一冷，也是个被抛弃的人吗？
刚进店堂，小种子就看见小豹子又在喝酒，对面正是昨日那汉子，他一见到小种子就半醉着嚷起来，“小兄弟，你的豹子酒量真好，我，我都喝，喝不过他！”
秋叶寒闻言大惊，若不是小种子又气又急上去就拖住小豹子，只怕会惊讶于他的脸为何会如此苍白。他尽量低着头，别开脸。
小豹子哪里还有什么威风，垂着脑袋任由小种子数落。那汉子干笑一声，“豹兄，保重！”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店老板急忙小跑扶住，“店家，酒钱！”他挥手推开老板，“这一大锭银子，以后，以后豹兄的酒钱都，都算上了！哈哈，我林浩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
“吱呀”小种子推门，拖着半醉的小豹子。“小种子，”秋叶寒试探叫道。“嗯，”小种子答应着，“都怪那个人，要请小豹子喝酒……”“你认识那个人吗？”秋叶寒心跳加速，他勉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轻松随意。
小种子丝毫不察，“昨天认识的，他可真是个酒痴。”
不错，林浩确实嗜酒如命，秋叶寒只觉心口狂跳，他强自压住，“那小豹子……”
小种子一把捉住他手，“你摸摸》”
秋叶寒不由全身绷紧，触手毛茸茸的，“这是……”
小种子得意笑道：“他就是我兄弟小豹子啊，一头很威风的小豹子！”秋叶寒一颗心终于静下来，他恍然大悟，林浩嗜酒，见到豹子喝酒未免发痴，看来自己倒是多心了，不过……他故作好奇，“那个汉子，他是谁啊？有趣的紧。他会不会还要和小豹子喝酒？”
“我哪里知道他是谁？”小种子气呼呼，“不来了，待会我就吩咐老板，以后不管谁来找，一律说不在！我再也不许小豹子喝酒！”
秋叶寒终于嘘一口气。
“你干嘛？”他只觉自己右手手腕被人扣住，本能蓄起左手真气。
“你曾经摔过？”小种子肯定的问。
原来这样，秋叶寒忽然心生愧疚，“嗯，”他答应着，正思索着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不想小种子并不追问，只是怅然道：“若我师傅在，你七天就可以没事，可我，”他不好意思，“一个月长不长？”
秋叶寒差点跳起来，一个月就可以重见光明，他激动不已，“真的吗？太好了！”他当然看不到小种子的满脸纳闷，小种子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经失明三月有余，差不多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不过，你要忍住痛。”小种子担忧道，“这是我第一次施诊，你接受吗？”
秋叶寒重重点头。
小种子备齐了药，每日施针，初时秋叶寒常常痛的大汗淋漓，但他性子坚忍，终是一声不吭，后来小种子渐渐熟悉，竟觉得颇为舒服。相处下来，两人常常天南地北狂扯一通，只是始终不曾提及各自的家在哪，家里还有谁，似乎无意为之，又似乎是小心翼翼避开。
“好了！明天拆了绷带，你就可以看见了，”小种子仔细缠着，“这个月可真长，闷着要长毛了！”
秋叶寒心生感激，小种子这一个月始终不曾出客栈，一直忙前忙后，呐呐道：“辛苦你了，小种子。”
小种子挥手一笑，“你也是我兄弟嘛！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去大吃一顿！”他叹口气，“不过，我们银子快花光了。”
“那怎么办？”秋叶寒脱口而出，又一阵羞愧，“我……”
小种子哈哈一笑，“你放心，师傅说把我扔到山里都有豹子做干娘，更何况在这么繁华的地方，今天我带小豹子出去一趟，你就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吃大餐！”
秋叶寒心内感激，郑重道：“小种子，日后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小种子嘻嘻一笑，“那我就盼着大哥快好了！走了！”
“早点回来！”秋叶寒嘱咐道，“昨天说的那个地方，你还没说完！”
他们哪能想到，下一次的见面，竟会那般艰难。
作者题外话：让我想起了笑忘书，没人去仰慕让我就继续忙碌…… txt小说上传分享
21 先生
小种子刚转到街上，便被人一把拽住，“先生，可找到你了！”他定睛一看，正是当日骑豹子的那富贵小孩。“什么事？”
“我求了父皇好久，他才同意召先生入宫，还说要在半月之内带先生去见他，他还不许我大张旗鼓的找，说要看我跟先生的缘分，糟了，”小孩拍拍脑袋，“今天最后一天，先生咱们赶紧走！”小孩说着，就拉起小种子。
“等等，”小种子回过神来，他指指后面的少年，“你说。”
海子成淡淡道：“这位是海朝三皇子海子景，他选中你做他的先生，请跟我们进宫。”
小种子看着逐渐围上来的随从，“好，我跟你们去。不过，请问三皇子有没有带银子？”
小皇子一楞，“先生进去就有封赏的，父皇最疼我……”小种子无奈，他转向那少年，“借我一百两银子，这小孩说了，我进去就能还你，另外，你再派个人到云天客栈，我有一个兄弟在那，把银子给他，山野在此谢过。”
海子成点头，“好，不过我们只负责给银子，其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还望山野兄见谅。”“我有让说吗？”小种子冷冷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讲究个甚！”
海子成被他噎住，一时无语。倒是小皇子恭恭敬敬，“弟子不会慢待先生！请先生上车。”
小种子看他一眼，携了小豹子，迈进马车就闭目养神，任两人在耳边说什么，只是不语。
山野一路走来，细细打量这巍峨的宫殿。建筑多大开大阂，偶尔有小巧一些倒觉得十分扎眼。外墙雕琢也比较粗糙，处处给人一种厚重朴实之感。有几种花儿耐寒开放，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证明着春天，也会进入这冷峻的宫殿。
“看什么呢？”海子成见山野慢悠悠走着，还不时东张西望，狐疑道。“你说呢？”山野毫不客气反问，“你睁大眼睛能看到什么，我就能看到什么。”
海子成再次无语，他实在搞不懂面前这个人，洒脱的让人赞赏，可又刻薄的让人发火。“待会你见了皇上，可别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是自然，”山野淡淡一笑，“皇上享受到的待遇，你又怎能比得上？”
小皇子担忧看他，“先生，父皇可凶了，”他又跑过去拉着山野的手，信心满满，“可先生不是一般人，定能讲父皇说的服服帖帖！”
海波殿。
山野甫一进去，众人的眼光就聚集在他身上，然后不约而同的转向小豹子。小豹子似已司空见惯，他不耐的四下看看，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卧在殿中。山野静静站着，什么也没看，就像站在山野中，轻松，随意，让看的人心里也舒服。一时殿内沉默。
“小先生可有什么教我儿？”座中人不耐，冷冷问道。
山野仿佛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山野生在山野，一不通礼仪，二不懂权术，惟有厨艺尚可一观，其余医术、武艺才能平平。山野自知亦非王者之师，请皇上体谅。”
“哦，”海天正有了兴趣，“景儿，你口中的先生，可不是这样的。”
子景伏地跪倒，“孩儿愿跟随先生修性，先生见识品性俱都不凡……”
“哈哈，景弟难道想当烹饪高手，那我们就有口福喽！”
子景涨红了脸，怒目瞪视着。
“治大国，若烹小鲜，景皇子若能将调配油盐酱醋之理用于谋国，又有何不可？”山野悠然看向嘲笑那人，满脸得意，眉飞入鬓，大鼻子，口唇上似笑非笑。
“那这理又是什么理呢？”海天正似乎没听到刚才的争执，“愿闻其祥。”
“不过是各行其道罢了，”山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海天正心下赞叹，正要开口，却听一人赞道，“小先生既有如此见识，那适才所说自己功夫平平，必是谦逊。父皇，儿臣请求让小先生考校武艺！”
山野循声望去，正是刚才嘲笑那人，他肃手低眉，一副恭顺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半分霸道。山野扫一眼乐观其成的皇帝，不愧是尚武之国，他淡淡一笑，“山野恭敬不如从命。”
22 芜园
校武场，春寒料峭。海天正携了众人一旁观战。“拳脚无眼，比试点到为止，不可鲁莽。”
山野看对面严峻的大鼻子，嘴角浮出一丝笑容，“，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出招，如何？”少年点头，摆出山松之姿，哼，还算谨慎，守势。
“一，二，”还未说完，山野已腾身而起，一招直击，瞬间制住，“三。”这下出其不意，众人皆惊。
“你，你说数到三才打的！”大鼻子也涨红了脸，大声叫嚷。
“国中尚武，殿下想必也熟知韬略，两军对垒，最重的是占据先机，何况，”山野悠悠一笑，“兵不厌诈。”
海天正见他一招制敌，虽是使诈，但众目睽睽，倒也胆略过人。“齐儿，输了就是输了，难道你还输不起？”子景乐得跳起来，“先生就是了不起！看你还牛！”
子齐见父皇铁青了脸，似是怒气不争，他恨恨瞪了山野一眼。山野微笑放手，“承让。”“呼”一掌横扫而过，山野似早已料到，腾身闪开，落下时却在子齐身后轻轻顺势一推，这下异变陡起，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子齐已重重摔在地上。
“齐哥哥偷袭！”子景先叫起来。
“景皇子此言差矣，”山野淡淡看着悻悻爬起的子齐，“齐皇子果然聪明善学，孺子可教！”
“哈哈”海天正拊掌，“小先生年纪不大，功夫倒十分了得，难得还智计过人，当真不愧景儿一番苦求。”子景乐不可支，“谢父皇准先生做我先生！”众人听他一口一个先生，不禁失笑。
“不知先生可否考校在下？”转出一人，细长眼，眉目间颇为儒雅。“不行，先生还没你们大……”“景皇子不必担心，”山野淡淡一笑，师傅说寻常高手都奈何不了我，怕么！“既然主人相邀，客人哪有推却之理？”他忽然大大伸个懒腰，“请皇上准比试后吃点东西。”
众人见他方才莫不是一派俊雅不俗，现在却……，均是一惊。海子成只微微一笑，装不下去了吧？
细长眼惊讶一闪而过，“如此得罪！”迅即抢步攻上。山野见他仍存了七分力做守势，哈哈一笑，“你不攻，我倒拣个便宜！”他脚尖点地，腾身而起，细长眼仿佛料到他有此招，护住后心，谁知山野竟不待下地，借下坠之势斜劈一掌，细长眼举手借住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