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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如去飞 从伦敦到北京,30000公里的热血之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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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之前,我还可以毫不内疚地美美睡上四个小时。大脑里超高的“幸福激素”和身体的满足感让我不由飘飘然,根本没心情在脑子里消化这一天发生的事儿。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职业、房子、汽车,还有穿着打扮、生活环境和朋友,共同定义了我们的身份,但我却抛下所有这一切,甚至包括我热爱的音乐,独自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此时,我又该如何定义自己?或者说,我究竟是谁呢?

周围再也没有了熟悉的人和其他一切,那些曾经提醒我、标志我、束缚我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我自由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成任何一个人。从任何一个意义上来说,我都在轻装旅行——也许我可以在一段时间里,做回真正的自己。然而,我的潜意识似乎还没有接受这种新生活。我每天都在做同样的梦,在梦里,我总是摇摇晃晃地在一个很高的地方努力保持着平衡,担心随时会掉下来。就在昨天晚上,我还梦见自己爬上了一座50英尺高的落地大摆钟,快爬到顶上的时候突然掉了下来。醒来之后,我的心依然“砰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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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精神颓废的西方人”的代表,我本以为伊朗人会对我充满敌意,最好的态度也是漠然,但伊朗人却似乎一直在嘲笑我的预感。他们的热情和慷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在哈马丹郊外,一家快餐店的主人和我寒暄起来,他问我是否已经结婚。为了说明为何还没有结婚,我得费尽口舌地解释上大半天,尽管如此,到最后他们还是会非常惋惜地看着我,让我如坐针毡。在这个地方,如果你没有结婚,或者到了30岁还没有孩子(更不要说40了),那就是一个灾难。他们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失败——尽管我发现自己很喜欢单身生活,比方说,我可以随时随地自由旅行。

说完之后,他打开一个已经用整齐的波斯文书写了一半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然后递给我一支笔。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我肯定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但我还是在上面留下了我的姓名和电子邮箱,以及我这次行程大致的日期和一些简单的细节。当我准备买单时,他拒绝收钱。他的态度非常坚决——除了和他握手言谢,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快到黄昏时,我在高卡尔(Goukar)买了一个西红柿和黄瓜,收银台后面的男孩拒绝接受我的钱,于是我又一次把刚刚打开的钱包放回原地。就连警察都充满着人情味儿。通常而言,我会直接通过很多检查站,但在波鲁杰尔德(Borujerd)附近,有两个警官招手示意我停车。我知道他们所说的“kuda”意思是“哪里”,因为俄语里也有这个词,然后他们又问我“打哪儿来?”“要去哪儿?”当他们打着手势问我在哪里过夜时,我咕哝了几个旅馆和饭店的名字,我感觉这里肯定不会容许我在空旷地带搭帐篷露营。他们点点头表示相信。这次偶遇令人愉快,我立刻获准继续上路。

早餐是在米亚恩达斯特(Miyandast)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里吃的,两碗散发着肉桂香的粥,夹着山羊奶酪的薄脆面饼就着三杯甜茶,味道好极了!但此刻我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找机会冲洗掉帐篷上的沙土和衣服上过往车辆留下的烟灰味儿。我的衬衫被盐和污垢浸得硬邦邦的,长裤上粘满了尘土,刚刚留起来的胡子让我看起来像个亡命之徒,但是“穆罕默德店主”和他的助手却并不在乎。他们抚弄着自己那看起来有点像恶徒的胡子,友善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大货车川流不息地经过阿兹纳(Dorud…Azna)和伊斯法罕(Esfahan)之间的双行道,平板拖车上堆放着从山上采石场运下来的大理石板和石块。一辆深绿色的马自达货车鸣着笛,副驾驶座上的人从车窗里探出身来,向我招手致意,我昨天刚和他在餐馆里碰过面。我正以恐怖的速度燃烧着自己的能量,下一顿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在路边的餐厅里,司机们拿着鸡肉饭或烤肉串向我微笑招手——从他们的手势来看,他们中大多数人肯定已经见过我多次——但我还是婉言谢绝了他们的邀请。

*

周五是安息日,察哈尔·巴格·阿拜希(Chahar Bagh Abbassi)的路上车很少,人行道上不见人影,店铺前的金属门帘依然紧闭。我沿着宽阔的街道向河滨走去。伊朗正在遭受30年来最严重的干旱,当我穿过这个城市著名的17世纪窄桥到达对岸的银行时,酷热已经变成煎熬了。

霍梅尼广场的一头耸立着辉煌壮观的清真寺,有着蓝瓦门廊和布满纹饰的绿松石圆顶。宽阔的人行道之间,散布着精心照料的花园。这片地方的各个方向都被集市包围了,一排排的拱顶给通道上的商铺提供遮荫,到处都是地毯、手工艺品、纪念品、工具、水果和香料。

来自西方的旅行者每天晚上聚集在阿米尔·卡比尔(Amir Kabir)饭店的阳台上,交流旅行见闻,苦思冥想当地人在空闲时间都做些什么——这里没有舞厅、游泳池、体育馆、酒吧和俱乐部。政府反对下棋、打牌,赌博更是严令禁止。一切囤积、生产、销售和消费酒精都属于严重犯罪行为,葡萄园仅仅是为了生产葡萄和葡萄干。在西方,一场没有酒或音乐的聚会是不可思议的,如果伊斯法罕有啤酒,我们一定会一饮而尽。

伊斯兰没有娱乐。一天晚上,我顺着狭窄的阶梯来到一家茶馆,在这里可以俯瞰霍梅尼广场,欣赏美轮美奂的清真寺在落日余晖中的壮丽情景。拱形的屋檐上垂着灯笼,墙壁上装饰着挂毯,空气里弥漫着严肃的气息。茶馆是当地人聚集在一起喝茶、抽水烟、闲扯八卦的地方——相当于伊朗人的小酒吧。露台上唯一的一列座位是背对广场的,因此我必须扭着身子才可以看到清真寺的美景——对我而言,与其说它能激起我对万能的主的敬意,还不如说是对建造和设计这座建筑的能工巧匠油然而生的钦佩。

迄今为止,我和伊朗人的交往还仅止于男性。但尽管如此,当两位女士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时,我并不感到意外。其中一位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她们解释说,有个本地男人正在骚扰她们,如果我能提供帮助,她们将不胜感激。我担心这就好像在请求饿狼去看守羊群,因为尽管她一袭黑袍,我依然可以看出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她叫芭哈尔,是“春天”的意思。她递给我一块蛋糕,问我打哪儿来,接着她压低声音告诉我,她很想离开伊朗,现在正学德语,准备有朝一日移民去德国。我的心里立刻泛上来一丝酸水。她的同伴阿扎·努西则显得不那么自信,要平淡安静得多。我们交换了一下地址和电话,芭哈尔让我明天给她电话。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从饭店给芭哈尔去了一个电话,但是她有德语课,没法出来,而且她下课后就去德黑兰,要在三天后才能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声音听上去镇静而克制,我很喜欢。

周三拿到签证延期之前,我很难做出任何计划。或许我可以在周四给她打电话,那会儿她已经从德黑兰回来了。

我究竟想要什么?去探索伊朗女性所在的那个神秘而阴暗的世界?这是毫无疑问的。还有别的吗?昨天,她对我的态度非常热情,但是很多伊朗人因为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太久了,很可能只是对外国人好奇而已。这个姑娘自信、聪慧、魅力惊人,肯定不乏追求者,但如果不想跟我交往,她为什么要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我挂上电话,很是困惑,真希望我也能和她那样冷静自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在饭店院子里摆弄自行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重新上油。下午一两点,天上像在下火,大街上和人行道上异常安静。正是午休时间,整个伊斯法罕城在烈日下酣眠。我从一家店铺购买了一些旧车座用的那种泡沫橡胶条。当我正把这些橡胶条往车座上粘贴时,一位名叫罗夫的德国人走了过来,好像对我做的一切很感兴趣。他告诉我,这饭店里还住过另外一个单身骑车手,他五月初从汉诺威(Hanover)离开,也是要去巴基斯坦。

伊朗外交部的网站援引最近发生的三起西方旅行者被绑架事件,“强烈建议”旅行者不要横穿伊朗东南部和俾路支省(Baluchistan),但是要想继续往东,这就是唯一的路了。虽然我发过誓要尽一切可能骑车上路,但自行车手肯定更容易受袭,而我显然并不打算让自己成为人质。一想到那几位被绑架的旅行者,我的脑海里就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心急如焚的老爸到处筹集赎金,准备营救把忠告当耳边风的儿子……

然而,罗夫却死心塌地想一路骑车,他还建议我俩结伴而行,共同穿越前面的危险地带。他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曾经在以色列遇到过一个反方向骑车穿过这条路线的日本人,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而且他还举出一些理由指出,像外交部这样的机构就该做“擦屁股”的事儿。

到底该继续骑车,还是要坐大巴呢?我依然举棋不定。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一系列被算计过的冒险组成的,我打算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多了解一下俾路支省到底有多危险。

第六章 Zam…Zam汽水、蟑螂和《白鲸记》

从伊斯法罕到设拉子(Shiraz)整整四天,300英里,路上我只有一种感觉——似曾相识。热浪、飞尘、逆风、陡坡、山口、小土坯房、灰头土脸的村庄,还有壮观的沙漠景致,自从离开巴扎尔甘(Bazargan)之后,我就一直与高山相伴。

风儿就像一个活生物,变化多端,暴躁易怒,有时还会存心刁难,似乎打定主意要阻止我去想去的地方。路过的司机总是使劲儿摁着喇叭,向我招手示意。山路陡峭,大货车比自行车快不到哪儿去。一个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吆喝着给我鼓劲,让我向山顶冲,好像我是赛马场上被相中的一匹马。老旧的马自达大巴上贴着不同程度表达虔诚的口号,比如“美丽大巴”、“穆罕默德”、“真主太奇妙”。大巴车大口大口地从排气管里喷着乌黑浓烟,后备箱敞开,以防止发动机温度过高。

汗水刺痛我双眼,赤日炎炎下,我鼓足劲向下一个山口冲击。夜晚,我的睡眠时断时续,一方面因为鼻子被尘土和白天吸入的废气堵上,呼吸困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月光太明亮,让人难以入睡。

每当骑得有些乏味停下来休息时,人们总会友好地过来和我说笑。一次在一个名叫苏麻克(Surmaq)的小村子里,我把车支在一家餐馆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白色的小车里笑问我从哪里来。他说自己在诺威奇(Norwich)有朋友,如果我愿意,他可以把我带到前方路更好的地方。

一辆豪华大巴停在餐馆门口。

“我感觉这些都是英国人。”我的新朋友小声说道。接着,他突然伸出胳膊,紧紧揽住我肩膀,大声说:“这人是从英国一路骑车过来的。”

这就好像往池塘扔了一块大石头,在聚餐者中激起惊叹的涟漪,向四处扩散。在座的大多数都是老人,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我身上。对我来说,在这么一个内陆小山村里忽然冒出50个英国老人,真是不同寻常。至于我这么一个来自英国的骑车旅行者,对他们来说,恐怕像是突然现身的鬼怪一样。几个人来到我跟前问起我旅行的事情。还有很多人坚持要和我合影,而且非常亲切地表示要寄给我。一位女士恳切地问我是否有什么需要(可惜她用的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牙膏牌子)。另外一位则送给我一盒超强薄荷糖。他们都对我能完成如此艰难的旅程表示惊讶,而且对我接下来还要走的距离感到不可思议——看来我是非写一本书不可了!

今天已经完成令人自豪的60英里,于是我决定接受新朋友萨珊的邀请,到他在阿巴德(Abadeh)的家中过夜。他曾是伊朗的自行车冠军,若不是革命爆发,他肯定会是1980年奥运会上的一匹黑马。他在苏麻克附近有个农场,种些麦子和葡萄,他还想养几头牛。他目前租住一间小房,准备等到新宅子造好就搬过去。他的妻子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不戴头巾的伊朗女性。他们告诉我,伊朗人在家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还可以喝葡萄酒呢!

*

为了不错过和罗夫的约会——他走的是一条途经亚兹德(Yazd)的直线——我们约定在科尔曼(Kerman)汇合。于是我在设拉子待了一天就离开了。

城外的马路边有些水果摊在卖石榴,干旱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我看见一个枯干的湖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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