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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如去飞 从伦敦到北京,30000公里的热血之旅!-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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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房间,一切就像一个消失的梦境。

无论如何,比起兰斯洛骑士,我一直更喜欢亚瑟王的圆桌武士高文。一夜无眠,我期待着她再次回来。

*

延安的车辆熙熙攘攘,就像兰州一样,这里群山环抱,整片土地就卧在一个狭窄的山谷里。仅仅凭着直觉和指南手册上的街道图,我向前摸索着前进,结果却在一个名叫姚店的小镇子里迷了路。从太阳的方向和土地的方位来看,我发现自己走的那条路和地图上标出来的那条路完全不符。但是,路标却清晰地显示,“正前方”是榆林。

难道我经过的时候,还在半梦半醒中想着高吗?公路地图都一直显示应该左拐,沿公路到青化砭,但是店主人和一个年长的妇女都一口咬定,这条正是通往榆林的路。我还是不放心,于是又骑回去查看路牌,发现我第一次的判断就是对的:榆林就在正前方。在一个公路网的发展日新月异的地方,地图很容易过时。中国的经济腾飞不仅可以从城市里的建筑工地和拔地而起的新楼盘略见一斑,而且还可以从四通八达的筑路工程中感受得到,崭新的高速公路遍布整个国家。

印度人有时会把我性格中最糟糕的部分暴露出来,而中国人却不断地把我最好的东西激发出来。很快,我就形成了一种观点,不会一种语言其实自有它的好处,语言有可能反而会成为干扰。没有了语言的帮助,我对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的敏感程度变得尤其高。单单一个微笑就可以传达那么多东西:欢迎、欣赏、友善、愉悦、认可、问候,甚至还有尴尬和不安。

“你们好!我为了和平而来!让我们成为朋友吧!”我停在路边的小店铺喝水,脸上的笑容传递着我的心里话。

“天啊!陌生人,欢迎来到我们的国家!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店主人说。

中国的女人那么落落大方,高的笑容远远地胜于任何诸如“我觉得你太棒了!”之类的话,而我的回答则是“哇,你太美了!”要是我们能互相交谈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努力地相互微笑了。她的丈夫是唯一知道我几点钟起床的人,我担心走之前没有机会和她说再见,没想到她很快就出现了,穿着一条花短裙,看起来睡眼惺忪,鬓发凌乱。得知我想给她拍照,她立刻回到屋子里,换上一条红色的长裙,头发一丝不乱地出现在我面前,显然想以最好的形象示人。她实在不必担心:有的女人无论穿什么都光彩照人,就算她穿着邋里邋遢、宽松肥大的工作服,我依然欣赏她的每一部分。

昨夜,我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不可侵犯的。然而一天过后,我依然沉醉在那个微笑的魔力里,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艾凡赫、亚瑟王和罗宾汉的英雄壮举和特洛伊木马那样的传说曾经使我童年时代的幻想一次又一次地燃烧起来。这样的故事从来不会陷入道德的困境,美丽的少女无一不是悲戚哀伤、需要被拯救的,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模棱两可:即便她们已经身为人妻,这场婚姻也必然违背她们的意志,使她们被迫嫁给了虐待狂似的禽兽。这些禽兽会饿着她们,残酷地鞭打她们,直到我挥舞着金光闪闪的剑把这些人送到万劫不复的地狱。但是虐待狂似的禽兽不会给你啤酒,高的这位谦恭有礼的丈夫最大的罪恶就在于满不在乎,而我认为这有的时候比打人还残酷。最终,就像在兰州一样,虽然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但原则还是站出来干涉了我的行为。原则就像是最乏味、最让人疲惫不堪的负担,无论我走到哪里,它都跟到哪里。我真应该在离开家的时候把它们彻底扔下。

在俾路支省沙漠的时候,罗夫有一回显得感慨万分,他说:“有的人(包括他本人和我)压根儿就不是那种说着‘甜心儿,我回家啦!’这种话的人。”然而,尽管我最近差点儿不幸栽在一个完全不合适的女人手里,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看做那类男人。罗夫可算是地地道道的玩世不恭者,而我却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我依然坚信,爱可以征服一切,它会在最不期然的时候,在最不平常的地方,突然伏击你。

从很多方面而言,克罗姆佩兹应该算是一个理想的伴侣。她喜欢的理由都很正当,而且她也没有什么丈夫或者伴侣把事情弄得很复杂。她充满了冒险和乐观的精神,甜蜜幽默、充满魅力,而且以女性独有的方式来接近我理解我。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们互相满足着对方爱与被爱的需要,虽然这种关系很有意思,情意绵绵,让人心满意足,但是这种关系从来没有逾越界限,转化为相互的激情。有点儿可笑的是,一个我几乎无法交流的已婚女人却能给予克罗姆佩兹所无法给予的东西:她能仅仅凭着一颦一笑就让我心跳加速。

我现在正在写我这个最糟糕的的结尾,不过甜蜜蜜的结尾恐怕更容易出现在小说里吧。

第二十四章 无名的男人

靠着路人的指点一路寻来,我终于来到了这个大宾馆的前台。这个宾馆围绕着褐色的水泥庭院而建。清涧县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大约有四十个无事可干的人跟着我进了宾馆。经过了漫长而炎热的路途,我大汗淋漓,这些身体的挤压着实让我有些懊恼,我转过身去,对着人群恼火地说:“你们都想定房间吗?”

话里的讥嘲对他们而言自然是不起作用的,让我吃惊甚至难受的是,前台的接待员居然也准备忍受这样的“入侵”。当我提起笔在登记薄上写下我的个人细节的时候,这四十个人从我的肩上探过头来,屏着呼吸看我写字,不过他们的热情帮助很快就使我的恼怒烟消云散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满载了东西的自行车抬上很陡的楼梯,于是,我发现自己正和我的自行车以及大约20个看客一起分享着这个宽敞舒适的四床寝室。

我迫不及待地想好好洗个澡、刮刮胡子、写写日记,然后把脚翘得高高的,可是我的房间里却人来人往,其中好些是当地中学里十几岁的小女孩,热切地想好好练练英语。他们怎么知道我待在这个宾馆里的,而且还知道我住哪个房间?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个个都很可爱善良,就是有点儿让人头脑发晕。不过,实话实说,他们的英语很蹩脚。

其中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宣布,明天我会和他们一起去学校。

不行,我没法去。我真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是我实在不想耽误去柳林镇的行程,真的。我很礼貌,但也非常坚决。沙尘暴、雷雨、暴风雪、飓风、高山还有炎热我都能对付,但是就像一个战利品一样傻站在一群好奇、兴奋的女孩子面前我可受不了。更重要的是,学校的老师会不会欢迎我这样的不速之客呢?显然我对他们的课堂也会是一个扰乱。我只能拿我的老借口“签证时间有限”来抵挡,不知道他们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他们不再坚持,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撒了一个谎。

*

在绥德东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我停下来喝水,主人从屋里为我拿出来一张椅子,我坐在马路边,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喝着橘子汽水和矿泉水,以补充体内的水分。孩子们朗朗的声音从对面的学校里传出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喊革命口号。和往常一样,我的观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所在的这一小块地方立刻挤满了人。我伸展着四肢靠在椅子上,平静地吃着东西,周围聚集着二三十个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在议论我、盯着我看。学校的大门边站着一个迷人的年轻女子,卖我饮料的妇女向她招手,示意她走过来,但她显得很羞涩。

“英语老师!”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

店主人示意我应该走过去做一下自我介绍,但是这会儿我正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周围挤满了“随从”,于是我傲慢地挥了挥胳膊,示意那年轻女子走到跟前来。她终于被说动了,愉快地走上前来,但是她太害羞了,只问出一个问题:我是否是英国人。或许她还不习惯当着三十个旁观者的面和我交谈,也或许她害怕会暴露出她英语上的不足。总之,太遗憾了。

*

公路在宋家川横跨黄河,进入山西。山西的钢铁和煤矿持有量占到了中国总量的三分之一,陕西和甘肃东部黄土高坡上的尘土已经被煤灰替代了。通往柳林的道路两旁,排列着肮脏的村庄,灰黑的砖房和瓦房簇拥在一起。人行道上堆着煤,铁路边的晒场上堆着煤,卡车上也堆满了煤。

从柳林向东的头四个半小时我都在爬山,道路在山谷中盘旋而上,过了一个陡峭的山坡后进入吕梁山。煤矿的开采催生出一个烟囱组成的森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煤渣堆。厚厚的煤灰沉积在边缘,悬浮在空中,给所有的东西都披上了一层污浊。公路表面四处都有裂缝和凸起,蓝灰色的卡车驮着沉重的煤堆颤颤巍巍地经过,不仅碾碎了路面,自己也差不多散了架。有两辆卡车在路上相撞,像是被遗弃了,还有几辆车也停在路边,发动机有气无力地鸣响着。其他的车则受到了更大的影响,一声不响地立在那里,发动机盖张着大口。等我超过了一辆费劲爬坡的卡车,停在离石小镇外面吃饭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扫烟囱的人”,浑身上下覆盖着煤灰,布满老朽的柴油发动机喷出来的尾气的味道。

我在汾阳的一个旅馆入住,房间里有彩电、空调、热水、浴室套间,还有袋泡绿茶,总共才50元。我泡了一个奢侈的热水澡,然后在马路对面的餐厅里晒太阳。一个会说英语的老师主动告诉我说,今天是今年以来最热的一天,气温已经升到了38摄氏度。

“我们觉得您很了不起!”他郑重地说。

我也报之以同样的情感,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慷慨而坦率的仰慕之情。

*

北京早已成了我朝思暮想的地方。现在,每一个把我与最终的目标分隔的日子都很可能转化为一个个必须克服的危险障碍,而不再是回味无穷的探险经历。汾阳和太原之间的公路终于脱离了山区,深入一望无际的平原。天空灰蒙蒙的,弥漫着一层烟雾,能见度很低。地里的残茬燃烧过后,冒着青烟;蓝色的运煤车来来往往,发出巨大的噪音,司机使劲儿地摁着喇叭,燃烧不充分的柴油喷射到空气中。我皮肤上暴露的部分被煤灰和油烟熏得黑黑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而且火辣辣地疼,好在我还经常能在餐厅里的水盆里洗洗脸,洗洗胳膊。这里天气太热了,我吃面条和喝绿茶时流的汗比蹬车的时候还多。

语言依然是我的障碍。我用自以为是的最佳汉语点了面条和鸡蛋,但是路边餐馆的女服务员却冲着我一个劲儿地傻笑。于是我干脆径直走进厨房,指指生面条和几个鸡蛋壳,上来的这碗西红柿打卤面加荷包蛋恰恰就是我想要的。一个半天摸不着头脑的小餐厅老板终于弄明白我是一路骑车从英国来到的这里,光是出太原就花了有一个小时,因为一路上的那些路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问路永远是一件让人灰心丧气的事情;一个双音节的简单的字,比如“大同”,就这么几种发音,我大概是把各种念法都试了一个遍。每次面对着一脸茫然的瞪视,我都得走一遍繁琐的程序:先从背包里掏出旅游指南,找到大同地区,然后指着上面的中国方块字。除了变幻莫测的字母拼音,最大的障碍我想就是交流了,比如说,几个字的拼写可以完全一样,但仅仅是声调不同,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样的文字简直就得拿来唱。这么一来,一个字就凭空生出很多种发音上的变化,于是无论你想表达什么,被误解的几率也成倍增加。每个音节都有四种变化:平调、升调、先降后升、降调。就算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单音节“ma”,就可以有无数种意思“妈”、“马”、“骂”、“麻木”、“大麻”。于是乎,“DATONG”突然就变得错综复杂了。

*

我在一个废弃的采石场大块大块的岩石中间找了一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夜。这时候,我发现后座的行李架断裂了,毫无疑问,这是G108公路那个漫长且糟糕路面的杰作。尼龙绳已经试过了,不管用,我只得在涞源下了车。对面的建筑工地上有个男人,正在焊接一辆独轮车,他看见我,立刻叫上了两个同事帮忙,一起对行李架用劲,但是断裂的两头还是合不上,他们的努力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他们丝毫没有泄气,干脆把手里的活放到一边,即兴想出一个临时的修补办法。他们切割了一段钢筋条,尽量平行地贴着断裂的地方,然后用铜丝绕起来加固。我递给他们50元作为回报,但是他们拒绝了。当我骑车离去时,我的行李架好得就像新的一样,而心里头也因再次遇到慷慨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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