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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源氏物语-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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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间,两年已过。未搞花已由常陆旧邸迁居到二条东院。源氏公子虽极少与她专门聚谈,但彼此近在咫尺,故常乘出入之便,前去探望。而昔日蔑视于她的姨母大武夫人返京,闻知此事后,甚为惊恐。侍从却暗暗庆幸小姐重又得宠,对自己当初不能耐心苦等而悔恨不已。真是时来运转,祸福无常啊!
 
         
紫式部……》源氏物语……》第十六章 关屋
 第十六章 关屋
  且说那伊豫介,自桐壶帝驾崩之后,次年即改任常陆介,赴常陆国就任。其夫人空蝉,也随同前往。这位曾咏“帚木”之诗的夫人,虽身在常陆,遥闻公子流放异乡,也不免私下为他哀惋。欲寄相思之情,又苦无鸿雁传书。筑波山至京都,虽也有传信之人,但总觉不甚妥当。因此几年来,二人音讯断绝。源氏公子滴居之期原本无定,后来忽遇赦免回京。第二年秋,常陆介任期已满。带眷属从逢场入关返京。正好那一日源氏公子赶石山寺还愿。纪伊守自京中到关上迎接父亲,便将此消息告知了他。常陆守闻此消息,决定趁天色未明动身,以免途中相遇杂乱。然而女眷所乘车辆太多,行动缓慢,一路邂逅前行,不觉已日上三竿。
  一行人刚至打出①海边,便闻源氏公子已越过粟田山往这边而来。常陆守不及避让,公子的前驱已成群而至。于是只得在关山下车,将车驱入杉木林中,卸牛支辕,稍事休息。因公子重获稀世尊荣,便让源氏公子一行先过,前驱随从之人甚多。伊豫介眷属所乘之车,除前后不相接外,尚有十辆车子。车上五颜六色的女衫襟袖,露出车外,一望便知非乡间女子。源氏公子一见,觉得与斋宫下伊势时出来看热闹的游览车相似。众随从前驱纷纷注目这十辆女车。
  时下正值晚秋,满林红叶色彩斑斓,经霜的秋草斑驳多彩,景致甚美。源氏公于一行出得关口,他们身上的服装多姿多彩,与秋景互为映衬,分外美观。源氏公子坐于车中帝内,差人唤出常陆介一行人中现已身任右卫门佐的小君,嘱托他向其姐空蝉传信:“今日特迎至此,可否谅解我心?”不禁又忆起往事,感慨万端。但众目股陵之下,又不便详叙,心中一时怏怏不快。空蝉呢,也难忘昔日隐事,追忆旧情,颇感伤悲。她暗暗吟道:
  “去日泪雨来如川,行人借认是清泉。”无奈源氏公子不得而知,心中独吟也是徒然。
  石山寺礼拜完毕后,源氏公子一行正欲离寺。此时,右卫门佐从京中前来迎候,请公子原谅那日未随赴石山之罪。小君孩提时,深蒙公子怜爱,现官居五位,备受恩宠。公子突遭横祸,流放须磨时,他因惧惮权势,随姐夫到了常陆。故近几年来,公子对他略感不快,有些疏远,但却不形诸于色,仍将他视为心腹。常陆介的儿子纪伊守,现已调任河内守。其弟右近将监受公子牵连,被削去官职,流放须磨,现因公子重新得势而走了红运。小君与纪伊守等人,心中甚为妒羡,痛悔当初趋炎附势,眼光短浅。
  此时源氏公子召小君前来,叫他传信与空蝉。小君却想道:“事已隔数年,我以为公子早将姐姐忘却。不知他竟如此记情!”只见信上写道:“前日相逢关口,足知你我宿缘非浅。可有同感否?但
  地名逢圾胜堪喜,
  未得相逢自枉然。我多羡妒你家那个守关人啊!”公子又对小君道:“我与你姐姐多年不见,如今竟似初次相识。而我念念难忘旧情,以作今日欢慰。只是提及风情之事,她又要生气了。”说罢将信交与小君。这右卫门佐得信,倍感荣幸,连忙拿去送与姐姐,又劝她道:“公子乃情感之人,我原以为他早已将你忘却,殊料仍是一往情深,你应该写回信与他。虽充当这等使者,无聊乏味,但感于公子之情,也难以推脱。身为女人,情动而屈节作复,此罪可谅。空蝉此时比往常更为害羞了,一时心中颇难为情。但公子之信颇为难得。她不胜感动,遂提笔作复:
  “议名逢圾待若何?犹自愁叹生难逢!往日之事犹如梦中。”空蝉可爱或可恨,源氏公子皆不能将她忘记。以后便时时去信试探她。
  且说常陆介,此时已年老体衰,疾病缠身。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却舍不下这年轻的妻子,于是谆谆嘱咐几个儿子:‘饿死后,或守或嫁,皆由她定。你等必须处处照顾,同我在世时一样。”日日夜夜反复叨念。空蝉念及丧夫之后,孤苦伶仃,凄凉无依,便怨自身命苦,夙夜哀伤愁叹。这垂死之人也颇觉伤感。他担心身后之事,常作痴想:“不知儿子心地究竟如何?我死之后待她怎样?我得设法将灵魂留于世间,以便照顾此人。”他口上竟念叨出来。然而人生有限,留恋也是徒然。大限到时,谁也无法挽留,常陆介终于含怨而逝。
  常陆介初死,儿子等尚能增守父命,对空蝉毕恭毕敬。但也只是表面如此,不顺心之事甚多。空蝉深知人世冷暖,故并不怨天尤人,只叹自己命苦。诸子中,淮河内守恋慕于她,待之较为亲切。他对她说道:“父所嘱托,我等谨记。若有用时,请随时差遣,定当效劳,毋须见外。”实却别有用心。空蝉想道:“我如今做得寡妇,乃前世冤孽。此子若是无礼,长此以往,定讨许多闲话。”因此自怨命薄,偷偷别发为尼。众侍女皆悲叹惋惜,但此事终是无可挽回。河内守闻讯,恨然说道:“她嫌恶于我,故尔出家为尼。时日众多,看她如何耐得住寂寞。如此贤慧,恐太无趣味吧!”
 
         
紫式部……》源氏物语……》第十七章 赛画
 第十七章 赛画
  藤壶母后甚为关心六条妃子的女儿前斋宫入宫之事,不时催促,盼望早日玉成此事。源氏内大臣也担心前斋宫没有关怀入微的保护人,曾经打算将她接到二条院,惟恐朱雀院见怪,便只好打消此念。他表面上佯装不知,实际却像父母一样在操持此事。
  前斋宫将入宫为冷泉帝女御一事传到朱雀院耳里,他甚感惋惜。因深恐外人讥评,故没有与她通信。惟到入宫那日,才遣使将诸多珍奇礼品送至六条宫邸。诸如华丽的衣物,世间罕见的梳具箱、假发箱、香壶箱及各种名香,其间以熏衣香尤为珍稀,乃精研细磨,特别调制之珍品。此类礼品早用心置备,送时特意装横得分外美观,格外引人注目。恰好源氏内大臣来此,诗文长便将此事奉告,并请观看。源氏内大臣一见那精美绝伦的梳具箱盖。便知为名贵物品。一个装饰的小盒盖上装饰着用沉香木雕的花朵,那上面还题有一诗:
  “昔年别君加梯时,临行曾许‘勿再回’。神灵莫非闻此语,故叫永无重逢期?”
  源氏内大臣读罢此诗,深有感触,觉得此事实在太对不起朱雀帝。回首自己在清场上的固执性情,愈发觉得可悲可怜。心想:“朱雀院自斋宫赴伊势之日起,便一往情深。历经数年,才盼到斋它归京,以为可遂夙愿,岂料又逢此变,其心之所悲,可想而知。何况他现已退位,闲居静处,对世事未免妒羡。若换为我,不知心绪又当如何?”想到此处,不禁为触伤别人而深感歉疚。他对朱雀院,虽觉可恨,然也可亲。因此一时心烦意乱,茫然若失。
  后来他叫侍女长传话于前斋宫道:“此诗如何作答呢?或许还有信吧,上有何言?”前斋宫深感不便,而拒绝让他看。她此刻甚是懊恼,很不情愿给朱雀院复信。众侍女劝道:“若不作复,不尽人情,且对不起朱雀爷。”源氏内大臣闻此,只好道:“不作复委实不妥。略表心意,以了其心,也就罢了。”前斋它不知如何是好。昔年下伊势的情状又涌入脑海。当时惜别容貌清秀的朱雀院,她伤心饮泣。其时年纪尚小,童心却无端地感到依恋难舍。往事历历在目,感慨万千,不禁忆起亡母六条妃子在世的种种情状。她只以一首短诗作答:
  “昔年临别聆君语,今日思忆更伤悲。”并犒赏来使诸多物品。
  源氏内大臣极想阅此复信,但又不便启口。他想:“朱雀帝容貌俊美,宛若少女;前斋宫也妩媚娇艳,与之不相上下。真乃天生佳偶一双。冷泉帝年纪尚小。我若如此乱点鸳鸯谱,她定会生怨呢!”他想到细微之处,顿感懊丧不已。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得教人为前斋宫入宫之事筹备,务使此事齐全周到。他吩咐素来信任之人修理大夫兼宰相,命他料理一切,切勿有误。自己便先进宫去。但又恐朱雀帝疑心,便丝毫不露操持入宫一事的痕迹,惟请安之意。
  六条宫邪内原有诸多优越的侍女。六条妃子死后,有几人暂回娘家,现又聚集一处。邪内繁荣景象胜似昔日。源氏内大臣设想倘若六条妃子在世,定会觉得将此女抚养成人,毕竟没有白费心血,必然兴高彩烈地料理这一切。他忆起六条妃子的性情,深觉此人实乃世间少有。如此品质,常人决不会有。就其风雅而论,此人也出类拔萃,故一有机缘,他必然想起她来。
  前斋宫入宫之夜,藤壶母后也进它来了。冷泉帝听说有新女御将至,睡意顿消,打起精神于它中等候。就年龄看,冷泉院显得老成懂事。但藤壶母后还是叮咛他道:“有如此优秀的女御前来陪伴,你定要好好待她。”冷泉帝忖道:“与成人作伴,怕极难为情吧?”时至深夜,新女御才进入宫来。冷泉院一看,此人身材小巧,容貌文雅,举止端庄,实在可爱。他与弘徽殿女御早已伴熟,认为其人可亲可爱,故毫无顾忌。如今此新女御呢,神情庄重,令人心生敬意。加之源氏内大臣对其分外照顾,因此冷泉帝深感此人木可怠慢。晚上由两女轮班诗寝。白昼欲自由不拘地玩耍,则大都往弘徽殿女御那里去。权中纳言原希望女儿将来立为皇后,才将她遣人宫。现在却来了前斋宫,和女儿相争,他心里甚为不安。
  且说朱雀帝见了前斋宫对饰盒盖上之诗的答诗后,对她更是魂牵梦索。恰好源氏内大臣前来参见,与之闲话种种旧事,顺便谈及当年斋宫下伊势时的情形。此旧事复提,但朱雀帝并不明示自己曾有得此女之念。源氏内大臣对此也佯装不知,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对前斋宫的恋情深浅到底如何。便讲了诸多有关前斋宫的事。见其神情,相思之心甚深,便对他颇为同情。想道:“朱雀院对她如此难以释怀,想必此人一定生得天姿国色,只是未能亲见。”他很想见其一面,然此乃一厢情愿,放心中焦灼。再说此前斋官生性甚为持重。若有轻浮之举,自然会让人窥见容颜。但随着年岁长大,性情越是端庄,也越小心谨慎。因此源氏内大臣也仅能于隔帘相会时,想象她是个温顺贤良的淑女而已。
  冷泉帝身边已有两个女御陪诗,故兵部卿王便不能顺利地将女儿送入宫中。他深信皇上成年后,虽有此二女御陪待,也不会忘记自己女儿。便静静等候。那二女御也尽其所能,以得宠幸。
  一切艺事中,冷泉帝对绘画尤感兴趣。想是因喜好之故,自己还可作一手好画。梅壶女御也长于此道,因此冷泉帝对她尤为喜爱,常至院中,一同涂抹丹青。皇上对殿上学画的青年人自是另眼相待,何况如此美人!作画时,她神情雅致,不拘主题,挥洒自如。偶尔斜倚案几,置笔凝思,姿态美妙可人,他甚感心醉,更是频频来此梅壶院,愈发宠幸她了。权中纳言生性争强好胜,闻此消息,心中大为不平,定要女儿与之相争。便召集众多优秀画家,选取各种美妙画材,特备最上等纸张命其各自作画。他认为故事画极富趣味,最直赏品,便尽量选取此类动人题材。此外他还将描写时令、节气憬物的画,再加上新颖别致的题词,奏与皇上过目。
  这些画极富意趣,因此是上便前来弘徽殿看画。但权中纳言又恐是上拿画给梅壶女御看,故不肯轻易取画出来,而藏之甚好。源氏内大臣闻之,笑道:“权中纳言还是孩子脾气片又向冷泉帝奏道:“他只知藏画而不肯爽快取出,呈请御览,以致我是圣心烦乱,实在不该!微臣有家藏古画,当即取来呈请御览。”便回至二条院,将藏于橱中新旧画幅取出,与紫姬共择新颖可爱的种种画卷。其中描写长恨歌与王昭君的画,虽然富有意趣,只因意义不详,便决定不予选用。乘此机会,源氏内大臣还打开保藏须磨、明石旅中图画日记的箱子,让紫姬看此类磨难之作。
  这些画甚为感人。观者纵然不知根底原由,只要略解世事,乍一看,也会感动伤怀。何况夫妇二人历尽辛酸,。心中伤痕依旧,对当年之事更难忘怀。见到这些画,便思当日之痛,怎能不悲?紫姬埋怨他不早些将这些画给她看,吟道:
  “画作注樵乐,浮子忘烦忧。岂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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