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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残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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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略一凝神,我得出了答案最后一次见到尸体时,只有唐必和我在一起。
唐必是唐门的少当家,唐门的毒一向与暗器上样有名。唐必嫉恨屠林抢了他的风头,而他在武林,梵玖霄在朝廷,硬拚硬也是两败俱伤……所以,唐必有公然踩梵玖霄逆鳞的瞻量……综上所述,唐必就是凶手!没错,那家伙下了手就跑路,躲进江湖里量我没时问耗费物力人力搜他出来。可他跑得了,有人却跑不了!我不找你报仇,我找射”我”成刺蜻的翎王出气总行了吧!
小人得志地暗爽着,我前脚刚踏出门坎,迎面就未了手持熏香请帖的皂衣家奴:“王爷留步!三王爷有请您至誉王府一叙……”
“让他等着,本王现在有别的事要办!”冷冷地打发来使,我想转身,后者却不卑不亢地拦住了我的去路:“王爷,三王爷吩咐过了,若是您要去翎王那里兴师问罪,他就更要请您先过府喝杯茶再走了。”
“……哦?”我肚子里跑走蛔虫了吗?为什么念头才成形,对方就提前嘱咐过了?这个梵玖霄刻意封锁记忆的存在,很有意思。他赢了……这个誉王爷勾起了我的兴趣。改变方向,取道誉王府,我端坐在轿中拚命与记忆的阻隔抗衡着,想多搜集一点这位三哥的资料,然而直到停轿,我印象中的誉王,还是影影绰绰,临水观月,不可琢磨……
“四王爷请,三王爷在琴台恭侯多时了。”据记忆所表,誉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兵应该都是梵玖霄的手下,然而,越往布局清丽的王府里深入,我却越觉得寒由心生。那种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既不像恐惧,也不像敌意,更像是一种绷紧每一根神经的戒备。只是手握梵朝军政大权的梵玖霄,又怎么会去怕一个被自己圈禁了几百个日升月落的阶下囚呢?
怀着深深的不解,我跟随引路的仆人绕过了主屋,入眼一片郁郁葱葱,应是所谓的琴台了吧。果然风雅,弹个琴还要选在假山迭石,绿水绕波的好地方……
舞台背景选得不错!古香古色,高山流水的造势堪称一绝。
解嘲地笑了笑.我强自舒怀前觅去。屏退了仆人,独自聆听着不远处悠扬的琴声向前采去。
绿柳荫荫,柔枚佛风;
兰芳竹清,高风亮节;
树影婆娑,光暗斑驳;
此曲天成,当非几物。
我一直认为,电视剧中的男主角要想摆酷扮靓,不是穿孝,就是披皂,弄得跟黑白无常似的。但眼前的飘逸身姿颠覆了我的印象。梵玖敌颀瘦的身躯裹在略显宽大的青绿色长衫内,乌黑亮丽的长发顺滑的垂在背后,用一条淡橙色的发带草草地系着,整个人透出佣懒的味道。他的眉形很漂亮,只是眉色偏淡,衬得肌肤愈见雪白。长而外卷的睫羽,沉醉于曲音中,轻阖着遮挡丹凤眸。穿梭在琴弦间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微凸,与尖削的脸形一样,大概是清跃所致。云袖灌了两展清风,衣摆舞若素蝶,薄唇与梵玖霄相似,轻轻一抿便有浅笑逸开。
梵玖敌继续着他好听却叫不出名字的乐曲,我没有打搅他,因为我觉得他虽然看似平和,但那平沙落雁的苍然气势,却不是我能介入的……他不是被梵玖霄囚禁着吗?为什么一个囚犯能有如此镇定自若,云淡风清的哂然?他端坐在琴前,自得其乐,曲高和寡。
他俊逸的容颜上,笑含三分,愁含三分,无可无不可的高深莫测占了主要……他拂曲,弦动时如万马奔腾,时如明月泉涌,高处如入九霄,低回如聆静夜。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浮沉,品味着只有他自己能把握的喜怒哀乐……我站在琴台前,束手而立,犹如一个等待王者接见的远客,除了沉默,没有选择梵玖敌……颜白唇淡,人瘦骨显,分明是个病夫,却好像天下也不过是他指问的琴弦,咿呀弹拨,任其纵横。
我弄懂为什么梵玖霄对他的记忆如此模糊了。
一个根本抓不到一丝确定感,每个眉动眼撩唇牵都意味深长的男人……你要……怎么琢磨?如同流水,可缠绵,可涛涛……谁来说,究竟它是什么样的形状?终究是怎么看也对,怎么分辨,也不尽完全……
终于,在不通音律的我听到睡着前,琴声徐徐渐弱,琴弦归于平和。
青衫男子随手持了持零乱的乌丝,转眸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唇边的笑深了些,也更缥缈了些,清冷的嗓音犹如春风融化的第一涓细流缓缓沁入闻者的肺腑:“你……是何人?”
“……”瞪大眼睛,我想过成千上万个开场白,但从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韬光养晦的颀瘦男子,平滑如水的语调一开口就掀起巨浪涛天。尴尬地笑了,我故作迷惑地眨了眨眼,委屈地抗议道:“三哥你在胡说什么啊?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四弟还能是谁?哈哈——”
“……”闻言.前者眯起丹凤眸,似笑非笑信手在琴上撩了个颤音:玖霄……是从来不以”三哥”称呼我的,你到底是谁?”
“我——”可恶!难不成这家伙也和梵玖霄有一腿,所以那淫龙连尊称都省略了!?只是我想改口也得弄明白要叫”亲亲”、“宝贝”、”心肝”、”小饮”、”饮哥”或者什么吧?那个梵玖霄别的杂事记得一堆,偏这重要的时刻翻不出半丝信息给我!但是没话说不一怕,我有肢体语言表达——
“三哥,我不久前坠马磕到了头,有些事情模模糊糊地想不真切了,你不如来亲自验证一下,面前站的是不是我梵玖霄这个人!”废话少说.我左右开弓扯开袍带,等对方从梵玖霄的身体上找出蛛丝马迹,随便什么胎记啊、伤疤啊……都好!只要能打消他那深邃若洞烛观火的目光就可!我快要被那没有温度的火烧成灰烬了…
“不用看了,这身体是玖霄的,我知道。”冷冷地别开视线,对梵玖霄赤裸健康的胸膛不感兴趣,梵玖饮垂眸琢磨着古琴,修长的手指压了压琴弦,复又松开。
“我是问……这个身体里的你……是谁?”不急亦不缓,不愠不火的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让人脊背发寒,仿佛被从里到外窥视了个精光。我讨厌这个臭屁的男人,我讨厌他高高在上的拽,我讨厌他明明在威胁别人却做出道貌岸然的卑鄙我讨厌他!我看不透他!我怕他!我讨厌会怕一个病病殃殃的男人的自己——
“我就是梵玖霄——”困兽一般的咆哮出声我知道自己勉强平静的心湖乱了,我知道,在这陌生的地方,我慌乱了。当那仅有的筹码连赌的机会都没有便输掉的这一刻,我有了杀人的冲动一!为了保护自己,焰死眼前这波澜不惊、娴静优雅的男子的冲动……甚至,我已经分不清这份本能的恐惧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梵玖霄那深埋的记忆。
“不,你不是梵玖霄……你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微笑,该死的微笑!自信得让我自卑,所以我顾不上确认周围是否会有人目击我行凶了就是免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被对方当猴子看的我呢。在反驳之前.我冲了上去,一手揽紧梵玖散窄细欲折的腰肢.一手卡在他曲线流畅的脖颈上,一字一顿地恐吓,虎目圆瞪,气息紊乱:”我、就、是、梵、玖、霄——你要我重复几遍这个身体可以证明不是吗?难道这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连体格、伤痕都一模一样的人吗?别开玩笑了!你血口喷人是何居心——”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我又非工科生商科生,一个连学历史都不算的德语系男生能有什么求生方法?因此,我必须抓紧梵玖霄这根稻草绝不能让渡!
“你不是他……”笑容更淡雅了,梵玖饮任由我桎梏着,泛紫的薄唇没有温度地吐出不带讽刺,如叙述般平和的答案:“你不配取代他。”
“我哪点比不上那个下半身思考的畜生——唔!”不好,理智被梵玖饮的对比法烧断了,情急之下,我吐了实话!推开笑容隐去的梵玖饮,我想捂住露陷的嘴巴,但显然为时已晚。
“没错,我四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龙。”淡若花开的笑逐颜开.梵玖敌翩然落坐,手起弦噪又是一曲,但铮铮声里,竞泄出了一丝寂寞。”他是个狂人,却是个你不可比拟的枭雄。至少我们大梵国还需要他……”
“你……难道一个温和正直的王爷不更符合人心所向吗——”
“……你是小户出身的吧?”
“是又如何…”超温饱奔小康,我对自己的出身很满意了!
“果然,呵呵……目光短浅的人,又如何理解治国安邦的谋略。唉……”
“你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梵国现在是一片山林,子民按其本分有温顺如羊.也有狡猾如狐,更有卑鄙如豺狈的。而在这当中,梵玖霄就是兽中之王,这座山的猛虎。一山不容二虎.他的存在,杜绝了其它老虎想染指这片山林的奢望,就算不能杜绝,也起了威吓作用。而一旦这虎变成了猫,必然会有另一只虎取代它原本的位置,甚至那些诸侯,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此一来,山林里表面平静的生活也维持不下去了,生灵涂炭,必成灾祸……”
“……我、我可以装成是梵玖霄,那样不就好了!?”这也许就是上天让我移魂的原因了。我不喜欢战争,这段时问美伊战争的残酷让我充分意识到老百姓的钮一宽羊……
“可惜,你……装不了他的。”
“为什么——这身体就是他的,没人会怀疑!”已经忘了去猜测这么高深的换魂事件,梵玖饮是怎么轻描淡写地接受下来的了,我只想阐明自己存在的道理。
“可惜的是,你装不了他的眼神,装不了他的气魄。呵呵,若梵玖霄是虎,你顶多是头一辈子听天由命的羔羊。如何能让一个平凡无奇、胸无点志,只求家和人通的小人物取代一个挥斥诸侯、权倾天下的枭首呢?这就比如让一个孩子玩火,他不是烧了家园,就是烧伤了自己……你,驾驭不了梵玖霄的身分。”
“我——”浑身如坠冰窖,若真如梵玖敌所言,我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来到这地方以为可以大展鸿图,却不过是沐猴而冠的痴人说梦了?
“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你有自信制服一群杀红了眼野兽般的兵士吗?”
“我不知道……”
“你能够牺牲无辜的人保存更大的利益吗?”
“那怎么可以——”
“你做得到出尔反尔,害友坑亲吗?”
“我才不做那种垃圾——”
“你试过彻夜不眠、搜罗讯息、召集人马,几天之内抄灭一人九族吗?”
“你想过没有.若非有他绝对的狠、绝、冷,梵玖霄是如何强奸侮辱了无数权臣贵子,依然能安然无恙的吗!?哈哈,你大概也知道,我这三哥,也不过是个被他圈禁在自己府中,随他兴起临幸的禁脔吧……”
“什么——”这、这样的梵玖敌会是弟弟的禁脔!?倒过来说我还信得多些……
不过,对方确实也太瘦了,那样的病体,能成就什么?只是前者琴声忽静,悠悠地自嘲却推翻了我的顺理成章,一句话,告诉了我:他,确实可以做很多,很多……
“早知如此,就不该怂恿六弟去刺杀玖霄。唉,本来只是看六弟最近越来越没分寸了,居然去勾搭几路诸侯,想要清君侧谋反,所以便设计他去行刺四弟,料想致霄身边有邢勋长伴,出不了差错。正好也能让梵玖霄找到个除掉六弟的理由,省得他继续闹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早知会换成了你……倒不如,让六弟取代梵玖霄的位置,也好过让个无用之人把持政局。唉……也罢,就放任六弟坐大,来取你摄政之职吧。”
“你——”我说不出话来,心脏和语言都被梵玖饮轻描淡写的呢喃冻结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算计的是仅有的两个弟弟?他知不知道他们的体内流着与他一样的血脉?难道他真的要杀我!?他真的要帮梵玖崇取代梵玖霄的位置!?只因……如今的梵玖霄,已不是他青睐的国主,而不过是他此时望过来的那轻蔑的眼神中的:…一个不被需要的废物!我待不下去了,我要走,我要逃,我要离开那要刺伤我灵魂的藐视一…我不是废物!我只是个善良的小市民!本本分分、温和诚恳地做人有什么不对!我不是大人物不行啊!?我出身平凡犯法啊!?我最大的愿望只保持在找个月薪两三万的工作,有保险,有住房,再娶个漂亮老婆,孝顺二老。难道这样的我,在这里不过是个废物吗斤文尔雅的好男人吗?!
我反驳不了他……我感觉出梵玖饮状似儿戏的叙述里透出了赤裸的杀机,所以我逃了,转身头也不回、仿佛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般,逃出这个病体佣懒、气度雍容的男人的视线范围。只是临跨出琴台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梵玖敌……我想知道,在你所谓的山林里……过去的梵玖霄是虎,那么……你是什么?狼吗?还是鹰?”或者说是只成精的老狐狸?苦中作乐地,我腹诽道。
然而,回答我的是悠扬而起的高山流水之琴声,以及融入其中的一丝自信傲气的答案。淡淡地,梵玖饮操琴回我道:“我……是猎人……”
第四章
    狼狈不堪地逃出誉王府,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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