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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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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徐澈互有好感,可要说到生死相许,好像又还没到那一步,如果时间许可,循序渐进发展下去,也许感情会逐渐深厚,直至非君不可。
但现在,要她在两天时间作出决定,跟着徐澈离开魏国,前往前途未卜的南平,这个决定似乎异常艰难。
焦太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与阿婧不同,她内外皆柔,秉性如水,你则外柔内刚,什么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动摇,如今我问你的问题,你却一个都答不出来,到底应该如何抉择,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顾香生低下头:“我就是觉着,自己有些对不住徐澈……”
焦太夫人失笑:“傻孩子,他若对你情比金坚,便不会将选择丢给你,哪怕你不愿去南平,他也愿意留下来陪你,可见不是情非得已,只是用情不够深,仅此而已。”
这番话让顾香生深受震动,也刷新了她以前对焦太夫人固有的印象。
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焦太夫人调侃:“怎么,你觉得我是个精明顽固的老婆子,成日里只会计算顾家得失,教训晚辈?”
顾香生吐吐舌头,忍不住撒娇:“您明明知道孙女不是这个意思!”
焦太夫人悠悠道:“人生漫漫,总会遇上许多人和事,其中有些注定与你有缘无分,终将错过,最后能够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若顾香生如今真是十四岁的小姑娘,也许还对这番话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此时,太夫人的话语中所流露出的复杂意味,也被她捕捉到了。
想来不管如何精明强干的人,年轻时免不了都会有一些毕生难忘的际遇,就连太夫人也不例外。
顾香生若有所悟:“多谢阿婆开解。”
焦太夫人一笑:“我这把年纪,也开解不了你们多久,人永远要在每件事情上作出选择,选错了不要紧,只好不后悔,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顾香生:“孙女谨记。”
当天之后又过了两天,宫里一直没有传来消息,那天皇帝在游猎上说的话,仿佛果真只是一个玩笑。
顾香生暗暗松了口气,别人如何看法暂且不论,她的确希望皇帝早就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会盟结束,各国使者陆续离去,平国天子之弟来质,徐澈与其相换,不日也要归国。

  ☆、第39章

当城墙边上的嫩绿换作郁郁葱葱的颜色时,这意味着盛夏已然到来。
耀眼的阳光下,一行人徐徐出城,为徐澈送别。
“春阳,此去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方能再会,且干了这一杯酒!”王令举杯道。
“这可是王郎君特意从他老爹的珍藏里偷出来的御饮,一滴都不能浪费了哟!”周瑞调笑。
这一杯接一杯,众人陆续上前敬离别酒,徐澈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五杯,闻言连忙摆手苦笑:“你们就饶了我罢!这酒我喝过,入口绵软,后劲却大,你们也不希望我醉在半路上罢?”
有人玩笑道:“醉在半路也不错,花眠柳宿,岂不风流快哉!”
众人听了这话,便都哄笑起来,徐澈虽然也跟着笑,视线却时不时瞟向人群后面。
他这些年在大魏的人缘不错,送行的人也不少,他本身的身份不足道哉,来者要么冲着与他本人的交情,要么冲着徐澈的名气才情,这也算人走茶不凉了。
但他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其实早在林子里的那天,二人不欢而散时,他心里也已经有所预料。
并非无情,而是情不够深。
他们开始得太晚,而又结束得太早。
徐澈掩下心头微微怅然,准备上马,却听周瑞道:“春阳不妨再等等,兴许还有朋友没来呢?”
人群之中,知道徐澈与顾香生事情的人很少,周瑞算是一个。
听了他的话,徐澈摇摇头,怅然一笑。
“徐郎君,该启程了。”南平使臣提醒道。
徐澈颔首。
“等等————!”清亮而熟悉的喊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踏踏马蹄。
徐澈下意识回头,便见两名少女骑马自城门处飞驰而来。
其中一人身着浅黄色衣裳,衣袂飞扬,身姿窈窕,正是他久等而不至的人。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心头缓缓炸开,那一瞬间,徐澈感觉自己既像是喜悦,又像是释然,单是这样看着那少女朝自己越来越近,他已忘了一切,眼睛深深凝视,心里只想留住这美好的一刻。
“你们怎的那么心急,这才什么时辰呀,城内不能纵马疾驰,我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上的!”魏初的抱怨让徐澈回过神。
不忍让南平使臣背黑锅,徐澈拱手笑道:“早些启程,才能早些歇息,没想到你们会来!”
魏初笑嘻嘻:“美徐郎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自然要赶来多看几眼,大魏往后可就又少了一位美人了,多可惜呀!”
徐澈苦笑,没有计较魏初拿他的相貌来开玩笑。
南平使臣一行心有戚戚然,他们逗留的这几天,已经深刻体会到徐澈在京城女子心目中的魅力,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要挑在大清晨的时候悄悄走,不然等消息走漏出去,恐怕就不是眼前这种正常送别的景象了,到时不知天黑还能不能成行呢。
“好啦,十娘,不要欺负老实人啦!”顾香生接过她的话头,语调轻快道:“我们等到六合庄开门,打包了一些热菜,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所以才来吃一步,虽说南平也有美味佳肴,可潭京的六合庄只此一家,就当是为你饯行了!”
徐澈看着少女清丽柔美的脸庞,平日也不算口舌笨拙的他,此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瑞忍不住戳了戳他,见徐澈没有反应,只好代他接过顾香生手里的食盒,递给徐澈的仆从,又低声催促徐澈:“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以后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徐澈暗叹一声,他的确有许多话想说,但等真的看见她时,却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
“谢谢你们,谢谢你,阿隐。”
他深深地看了顾香生一眼,仿佛要将对方容颜镌刻下来。“愿你以后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即便最后伴你左右的那个人不是我。
“嗯。”顾香生眼底隐然有水光闪过,但很快,她扬起灿烂的笑脸,拢袖弯腰,郑重行了个拜礼:“此去山高水长,望君善自珍重!”
那一瞬间,徐澈几乎想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转身上马,对南平使臣道:“走罢。”
然而这头还没等所有人都上马,城门那边又传来一声大喊:“不准走,徐澈——!”
不同于方才魏初和顾香生的那一声喊,这下众人却是被惊到了。
周瑞甚至大惊失色地对南平使臣等人道:“快快!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为首的少女鲜衣怒马,后面还跟着两三骑,朝他们这边飞驰而来,甚至由于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住,差点都要相互撞上。
“不准走!”同安公主高高扬起下巴,带着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徐澈,你要留下!”
顾吕两家的婚事前一阵曾经传得沸沸扬扬,谁也没法理解他们抽的是什么风,好端端突然就结了亲,伴随着这门亲事一起传出来的,还有许多真真假假的传言,东林寺的事情也由此演绎出许多版本。
当徐澈从夏侯渝口中得知顾香生差点被牵扯其中,背后还少不了眼前这位同安公主的手笔时,任他脾气再好,估计也扯不出笑容。
“我奉陛下诏,离魏返平,不知公主又有何凭恃,让我留下?”
同安公主:“我可以现在就入宫,求阿爹让你尚主,大魏强国,南平小国,你若能当大魏驸马,还会想着要回南平么?”
徐澈冷冷道:“公主天之骄女,澈万万高攀不起,如今离别在即,我等立时就要启程,还请公主莫要拦阻,就此告辞!”
但同安公主骑着马横在他们前面,却不肯让出半步,甚至还放狠话:“你若敢离开京城一步,我就让沿途关卡都拦着你们,让沿途官驿都不敢接待你们!”
徐澈抿抿唇,与南平使臣对望一眼,接收到来自对方的同情目光,心里不由苦笑。
但这苦笑,却不是因为当真被公主难住,而是同安公主说的这些,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公主,就算是太子,估计也没有这种权力,退一万步说,即便官驿不接待,难道他们就不能去住民间的客栈么?
也只有同安自小生于宫廷,不识人间疾苦,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威胁来。
同安见徐澈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便缓下神色,柔声道:“徐郎,随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证现在马上就入宫去向阿爹禀报!”
其实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皇帝不同意她嫁给徐澈也没关系,就像她那位小姑姑一样,即使成过亲,不同样可以在府邸里蓄养面首么?
以徐澈的身份,就算回国,顶多也就是个闲散宗室,但他在魏国,自己却可以给他十倍百倍于此的荣华富贵,她就不信徐澈会不动心!
周瑞皱眉:“九娘,别闹了!”
在场之中,只有他还算可以稍微说两句。
但同安公主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盯着徐澈不放。
徐澈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甚至都不落在同安身上,直接一夹马腹,绕过她,往前疾驰。
南平使臣团一行人连忙跟上。
同安公主愣了一下,气急败坏,还真就要追上去。
周瑞眼明手快,上前拉住她的缰绳:“九娘,陛下不会同意你将徐澈留下的,你这是将儿女私情置于国家大事上胡闹!”
“你让开!”同安公主怒道,奋力要抢回自己的缰绳。
周瑞:“你若真能回去征得陛下同意,就算他当真回了南平,你也可以让陛下强召他回来,但你若是未经陛下同意,现在就将人拦下,你当陛下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双颊被怒火都烧红了,同安不甘心地瞪着徐澈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又狠狠瞪了周瑞一眼,将缰绳抢回来:“你别以为我喊你一声表哥,你就当真能像我兄长似的教训我了,我告诉你,你娘虽然是我姑母,但你姓周,不姓魏!”
她掉转马头就要回去,却忽然看见人群之中的顾香生,当下冷笑一声,驱马向前:“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香生淡淡道:“公主说笑了。”
她装作没听懂,压根就不作回应,同安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闷得很,越发将没有留住徐澈的怒火转移到对方身上。
顾香生见她转身欲走,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冷不防对方蓦地回身,举起手中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这边抽过来!
顾香生当下一惊,反应极快地侧身闪开,但她毕竟还骑在马上,人能闪开,马却避闪不及,侧面仍旧被鞭尾扫中,当即就吃痛嘶鸣,蹬起前蹄,想要将背上的顾香生甩下去!
出来送行的人群里多半都没骑马,此时都被这一变故弄得不得不四散奔逃,场面一时混乱之极,幸而是在城外,若是在城内,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同安公主一鞭之后抽身而出,也不急着回去,就在旁边隔岸观火,看顾香生被马匹折腾颠簸,几欲跌落下马,心里快意之极,巴不得对方就此摔下来,再被马蹄一脚踩断骨头!
但是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顾香生的骑射极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之前顾香生当着许多人的面,救下同样被受惊的马折腾的夏侯渝时,同安并不在场,那时候她已经入林打猎去了,所以也没有亲眼看见。
然而那是救人,而非自救,难度比现在还大。
当时那样危急的关头,顾香生也能够化险为夷,又如何会畏惧眼前区区困境?
她用力拉住缰绳,将马死死牵制住,无论它如何动作,自己都牢牢伏在马背上,绝不动摇分毫。
终于,马也折腾累了,疼痛感逐渐过去,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
顾香生则伸出手,慢慢抚摸它的鬃毛和颈部,一下又一下,安抚着马的情绪。
同安公主的笑容消失在脸上,眼看没有好戏了,而顾香生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让她偷袭,她撇撇嘴,转身带着随从准备回城。
正当她刚刚调转马头朝前踏出几步时,就听见身后响起几声惊呼,还未等她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身旁一阵快风掠过,自己手上蓦地一空!
她低头一看,手上的鞭子已经落在对方手里,而顾香生手里正抓着她的鞭子当头劈了过来!
“公主!”
“大胆!”
“放肆!”
身后好几个人惊呼出声。
同安公主啊的一声尖叫,下意识闭上眼睛。
鞭风从耳边掠过,卷起发丝飞扬,啪的一下,鞭子抽在旁边两寸左右。
饶是如此,她胯下的马仍旧不可避免惊了一下,有些躁动不安。
同安惊悸未定地睁开眼。
顾香生淡淡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公主当知道这个道理才是。”
此时,几名随从已经将公主团团围住,一边警惕地盯着顾香生。
但顾香生并没有再动手,也没有将鞭子归还。
同安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不准备和她耗下去,丢下一句“你等着”,便带着人回城了。
“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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