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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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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无辜道:“婢子方才真是亲耳听见程家大娘这样说的,兴许在杜家小娘子那里耽搁得久了罢,二娘不如遣人去问问?”
顾画生自然不可能真让人去问,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对顾香生道:“你这婢子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顾香生放下空了的茶碗:“二姐姐在外头等得燥了罢,先喝点茶罢。”
被她这么一说,顾画生还真觉得有些渴,端起茶碗便一饮而尽。
顾画生打了个呵欠:“我可不管你了,我现在要睡会儿,你睡不睡?”
顾香生道:“你睡过去点儿,留块地方给三娘和五娘她们,免得她们等会回来没地方睡。”
顾画生撇撇嘴:“就你贴心,灵芝过来告诉我,说她们到二婶婶的厢房那边去说话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你若不歇息的话,下午可就没精神了。”
顾香生笑道:“你别管我了,自睡罢。”
顾画生伸了个懒腰,倒头就睡。
顾香生坐了片刻,确定顾画生已经睡熟了,这才起身,悄无声息地推门出去。
她与碧霄二人出了后院,穿过链接后院的园林,直接出了寺庙后门。
碧霄不放心道:“四娘,我们可别离得太远,免得太夫人醒来找不见人。”
“放心罢,我经常来这里打马球,比你还熟。”顾香生嘴里道,她带着碧霄往左拐,上了一条狭窄的石阶。
碧霄这才发现,这石阶连着的是寺庙后院三层楼高的楼阁,从楼阁上可以远眺前后,尽收全景,包括整座东林寺,以及东林寺后面的碑林。
“难道徐郎君与您约在这里?”
“不,他约在了碑林。”晌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猛烈的,站在三楼的屋檐下,顾香生眯起眼望向碑林,那里密密麻麻都是碑帖,就算他们居高临下,也很难像平地那样一览无余。
“那您怎么……”她话没说完,忽然指着一处奇道,“您瞧,是二娘!她怎么也出来了?”
顾画生带着婢女,行藏看上去有点鬼祟,走路的时候还要东张西望,生怕别人发现的模样。
但当两人走到后门时,她就与婢女说了两句,然后将人留在后门那里,自己则出了后门,直奔碑林的方向。
“二娘去那里作甚?”碧霄很奇怪。
顾香生冷笑:“方才那封信,虽然笔迹一模一样,可根本就不是徐澈所写!”
碧霄很震惊:“啊?!那是怎么回事!”
顾香生道:“信上说,徐澈在后院碑林等我,这句话本没有什么破绽,对方甚至连徐澈喜好临摹碑帖都摸清楚了。可惜对方不知道的是,徐澈虽然喜欢字帖,我对字帖的兴趣却不是特别大,上回我与徐澈二人不欢而散,以他那样一个细致的性子,若想找个地方与我重归旧好的话,绝对不会选在中午的时候偷偷摸摸约我到这里来见面,我心觉有异,便特意留了个心眼,先来这里看看,果然发现问题。”
碧霄:“若不是徐郎君,那封信又会是谁写的,二娘吗?”
顾香生摇摇头:“顾画生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子,但她忽然向我道歉的时机,未免太过微妙了,就算此事不是她干的,肯定也与她有关,不然她不会在我前脚刚走,后脚就跟出来,摆明了事有蹊跷。就连方才的药茶,我怀疑也是有问题的!”
碧霄大惊失色:“可您还是喝了!”
“当然没有,”顾香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方才我让你进去说程翡要找她的话时,便趁她出去将茶碗调换了,又偷偷倒掉我自己的那一杯。”
碧霄:“那会儿您已经对她起疑了?”
顾香生嘲弄道:“若她不忽然向我道歉,我可能还不会怀疑,说到底还是顾画生自作聪明,多此一举。当一个人犯蠢的时候,她做的蠢事总不会只有一件。”
说话之间,顾画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碑帖的遮挡下,连顾香生她们也没法从一堆错落的碑林之中发现穿浅色衣裳的顾画生。
二人等了好一会儿,忽然便听见从碑林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因为离得太远,四处还有鸟鸣声,若不是顾香生耳尖,几乎还要以为那是错觉。
再看顾画生的婢女,依旧等在后门处,看样子似乎也没有听见这场动静。
“四娘,您听见什么声音了么,是不是二娘在喊?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碧霄也听到了,紧张地拉着她的袖子。
顾香生沉吟片刻:“如果我现在袖手旁观,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恶毒?”
碧霄一愣,连忙摇头:“当然不会,那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顾香生笑了笑:“那好,我要让她得到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第34章

人一上了年纪,想要马上入睡就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
焦太夫人也不例外,早上遇见英国公夫人郑氏的小插曲,让她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好,好不容易才昏昏然倦意上涌,眼睛眯了起来,眼看终于能够打会儿盹了。
冷不防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令这一切全都破灭了。
赵氏连忙起身去开门,原已到了嘴边的训斥化为愕然,就这么看着顾香生快步走进来,满脸焦急,后面跟着碧霄和顾画生的婢女灵芝。
“阿婆,您快让人去找找二姐姐罢!”
“到底怎么回事?”焦太夫人忽然被叫醒,心口跳得有些剧烈,忍不住伸手按住。
赵氏连忙上前帮忙抚弄。
顾香生道:“方才我睡不着,便带着碧霄出门转转,谁知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二姐姐却不见了,我有些担心,就出门去找,结果在后门那里找到灵芝!”
灵芝哭道:“太夫人,您快派人去找找二娘罢,方才她说要去碑林,又不让婢子跟着,婢子担心……”
焦太夫人深深皱眉:“她无端端跑去碑林那里做什么?”
灵芝嗫嚅着说不出话。
焦太夫人脸上的困倦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厉,她知道此时不是教训灵芝的时候,因此连半句斥责都没有,只对赵氏道:“你马上带两个孔武有力的仆从过去看看,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赵氏连忙答应,转身出去了。
焦太夫人厉声道:“还不说实话!”
灵芝浑身一抖:“婢子,婢子不知……”
焦太夫人淡淡道:“那好,回去之后再说。”
但她越是轻描淡写,灵芝反而越是害怕:“太夫人饶命,婢子,婢子是真的不知情……先前,先前庙里派人送来几碗药茶,二娘就特意交代奴婢其中一碗是要给四娘喝的,让奴婢将那一碗摆在四娘那里,……后来,后来看见四娘出去,二娘就说也要跟出去看看,还让婢子守在后门那里,看见她的暗示就跑回来报信……”
顾香生面无表情:“我察觉二姐姐的态度有异,那茶我便没有喝,趁她不注意倒掉了。”
焦太夫人闭了一下眼睛:“跟我去看看。”
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顾香生扶着她的这一路上,却能感受到来自焦太夫人内心的怒火。
这怒火自然不是对着顾香生的。
几人循着方才的路来到后院,又直奔碑林处,远远地便瞧见几个人立在那里,再走近一看,焦太夫人登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只见顾画生外裳已经被扯碎了落在地上,身上披着的是赵氏的外裳,正贴着石碑低头啜泣。
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从她紧紧揪着的那件外裳下泄露的春光和凌乱的钗鬓来看,也不知道赵氏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焦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眼前这一幕,还是因为顾画生的愚蠢。
她并未多看顾画生一眼,很快便将视线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吕诵?”焦太夫人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终于从记忆里翻出这人的名字。
年轻人倒是落落大方,甚至还有闲情拱手行礼:“见过太夫人。”
焦太夫人冷冷道:“想必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诵道:“今日陪家母和妹妹来此地礼佛,听说此地风景甚佳,就独自过来游览,没想到竟看见一名和尚对顾家二娘子欲行那不轨之事,我将那人赶跑之后,谁知二娘子还意犹未尽地扑上来与我纠缠,我别无他法……”
“你胡说八道!”顾画生声嘶力竭地打断他,哭喊道:“我怎么会主动与你纠缠,明明是你见色起意!”
吕诵冷笑:“二娘子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方才是谁扒着我不放的?”
顾画生怒骂:“你血口喷人!是你给我下了药,想趁人之危!”
吕诵轻佻道:“我见你热情如火,还当二娘子仰慕我多时,故意制造机会,让我英雄救美,好投怀送抱呢!焦太夫人在这里,我怎敢信口雌黄,太夫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您的婢仆们,他们赶来的时候,难道只看见我在强迫顾而娘子吗?你们家二娘子就没有半分主动?”
顾画生:“你这个无耻卑鄙下贱的……”
“闭嘴!”焦太夫人一巴掌扇掉她接下来所有的话。
顾画生好似被打懵了,捂着脸颊愣愣地看着祖母。
焦太夫人却没有空再搭理她,而是铁青着脸转向吕诵:“今日之事到底真想如何,我自会查明,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吕小郎君心里也该有个数才是。”
吕诵道:“这个自然,但若是顾家的人自己外传,太夫人可就怪不得我了。”
焦太夫人冷冷道:“吕小郎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解决这件事?若你不能作主,让令尊和令慈过来亲自谈也行。”
吕诵斜眼看了看顾画生:“太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娶顾二娘子?”
顾画生:“痴心妄想!”
焦太夫人:“不管如何,你坏了我孙女的名节,此事自然要有个合理的解决方式。”
吕诵的回答更爽快:“那我就娶了她呗!”
顾画生尖叫起来:“不,我不要嫁他!”
焦太夫人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和吕诵道:“我凭什么信你的话?”
吕诵笑了笑:“我可以带太夫人去见家母,马上将这件事定下来!”
对方这样爽快,焦太夫人反而意外,不过想想京中传言,也就不难理解了。
吕诵是吕音的兄长,子承父业,他也是武将出身,如今驻守边关,任折冲校尉,相当于府兵中最低等的军官。
吕家在京城算不得显赫门第,但也勉强称得上是武勋之家了,其父贺国公吕有德,如今同样驻守在外,难得回家一趟。
不过吕诵年过二十尚未娶妻,跟门第无关,和他老爹也没关系,原因很多。
一来,时下流行的徐澈那等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吕诵这种人高马大身材壮实的武将完全不受欢迎,若是想娶个出身普通的妻子那还容易,但他娘亲,也就是贺国公夫人一直想给儿子找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难度可想而知。
二来,平心而论,吕诵生得不算好,有些国字脸,脸上还受过伤,留下疤痕,算是破了相,这一点更是致命。
三来,贺国公夫人明显不是个好相处的婆婆,她女儿吕音更不是,谁家想把女儿嫁过去,也得掂量掂量这么个婆婆和小姑子。
所以现在闹出这件事,吕诵反而很痛快地答应了这桩婚事,因为对他而言,能娶顾家嫡女,自然比娶小门小户出身的妻子更好。
再说了,顾画生长得也算漂亮,没什么可嫌弃的。
心念电转,焦太夫人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若换了平时,她当然不会这样贸然下决定,但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就算时下风气再开放,这件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名声受损的肯定是顾画生。
“罢了,带我去见令慈。”焦太夫人又吩咐赵氏,“阿赵,你将二娘她们送回去安歇,将此事告知阿许她们。”
见焦太夫人与吕诵先行离去,赵氏对顾画生和顾香生道:“二娘,四娘,咱们也回去罢?”
“是你,是不是你!”顾画生倏地抬起头,恶狠狠盯住顾香生,露出择人而噬的表情,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却被赵氏拦住。
顾香生冷冷道:“二姐姐这是魔怔了罢,大中午的不歇息不说,无端端跑到这里来,若不是我担心你,去向阿婆禀报,现在你还能得救吗?还是你根本就希望我们不要过来?”
顾画生很激动:“那碗药茶,肯定是你把它调……”
“二娘!”赵氏也冷下脸,她提高了声音:“您这是准备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顺便看见您这副样子,是也不是?”
顾画生张了张嘴,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赵氏挥挥手,两名婢女上前,强行将她搀回去。
许氏和李氏听说出了事,匆忙赶过来,拉住赵氏询问个不停。
赵氏也不敢吐露太多,只将前因后果略略一说,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已经不知作何反应。
其实何止是她们,连顾香生到现在,也还觉得滑稽。
她万万没想到顾画生会胆子大到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来陷害自己,但凡自己粗心大意一点,喝了那碗下药的茶,再对信上内容信以为真,现在这出闹剧的主角,指不定就换成自己了。
现在害人终害己,看着顾画生提泪横流的样子,她真是半点同情也提不起来。
然而顾画生真有胆子独自做出这种事情吗?
顾香生不明白,就算她们两人不和,终究也是同一个父亲,同姓一个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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