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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天香-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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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芫:“我想说的是,郎君曾在魏国为质,会不会早在魏国就认识了焦氏?”
崔氏心中一动,越想越有可能,她也不是瞎子,女人的直觉最为灵敏,从徐澈对顾香生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看,若说两人没一点过往,打死她都不信。
“这么说,那个焦氏会是魏国人,她也不一定姓焦。”
青芫点点头:“对,婢子正是这个意思,咱们不妨仔细查问一番。”
崔氏皱眉:“可就算问出来,又有什么用,那焦氏是不是魏国人,跟咱们有何关系?”
青芫:“焦氏从魏国来到南平,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也不想别人知道她的来历,所以才会隐姓埋名。”
崔氏彻底明白了,她腾地起身:“不错,若能知道她的来历,我们再以此要挟,迫她主动离开邵州,这就一了百了了!”
青芫:“婢子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纸包不住火,我怕郎君知道了之后会迁怒娘子……”
崔氏冷笑:“怕什么,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到时候要走也是她自己走,谁也强迫不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顿了顿,又对青芫道:“不过你私下打听的时候,还是要隐秘些的好,别被徐澈发现了。”
青芫:“娘子放心,婢子省得。”
若说忠心,青芫果真是一等一的,她本是崔家的奴婢,陪着崔氏一并嫁入徐家,办事能力极强,崔氏也对她推心置腹,许多事情都离不开她。主仆二人定计之后,青芫便开始着手调查,先是从焦氏来邵州的时间查起,很容易就问到她是从席家村过来的。
席家村连接的山路通往玉潭镇,玉潭镇则是魏国的边境小镇,如果焦氏不是在席家村凭空出现,那么她就的确是从魏国来的。
徐澈在魏国为质时,基本就没离开过魏国京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么他就算认识焦氏,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也就是说,焦氏很有可能是魏国京城人,而且还出身不低,否则又何必隐姓埋名?
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并不难,崔氏她们根本无需跑到魏国去,当年跟着徐澈从魏国回来的人如今还在,一部分留在南平京城的徐宅里,还有几个如今依旧充任徐澈的马夫,徐澈是个念旧重情的人,只要这些人还能做事,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还继续用着,这反而给了崔氏调查的机会。
经过仔细查问,崔氏发现,当年徐澈在魏国时,与不少世家子弟关系都不错,其中就包括如今的魏国丞相王郢之子王令,万春公主之子周瑞等,另外还有同在魏国为质的齐国皇子夏侯渝,因着徐澈的风仪容貌,在魏国上层也十分受到青睐,魏国公主就曾三番几次纠缠不休,更有灵寿县主,顾家四娘子等人与之过从甚密,时常结伴去京郊玩耍,关系熟稔。
崔氏留了个心眼,一一问起那些女子的闺名,这年头女子闺名并未广泛流传,可若喊的人多了,也不是什么秘密,譬如那位魏国公主,姓魏名霁,封号同安,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关于顾香生的身份,徐澈也曾交代过知情的人不宜声张,但一来崔氏与青芫事先商量,并不开门见山,而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二来那些被探问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戒心,偶尔露出来的口风,也足以让崔氏她们了解到真相了。
这个真相足以让崔氏她们一整天都缓不过劲来。
“顾……香生?”崔氏几近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表情还处于恍惚之中。“淮南王妃?”
她如何会不知道淮南王妃?非但知道,当时听说她早亡的消息,崔氏还很为她唏嘘了一阵。
同为正室元配,身份出身也差不多,崔氏对顾氏有着几乎天然的亲近感,魏临被废太子时,顾氏嫁为正妃,当他登基时,顾氏却已经去世了,可以说陪丈夫吃尽了苦头,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分,当女人当到这份上,也的确是够倒霉的。
但崔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倒霉鬼”,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跟自己吃过饭,说过话。
淮南王妃顾氏,排行第四,人称四娘子,大名香生,小名阿隐,改头换面之后,便成了焦芫。
这真是活见鬼了。
青芫的吃惊不下于她:“为什么,淮南王妃当得好好的,却要诈死跑到这里来呢?”
崔氏皱着眉,想到对方与徐澈的暧昧不清,再多的同情也不翼而飞了:“难道对徐郎念念不忘,趁机诈死过来见他?”
青芫摇摇头,人家好端端的淮南王妃,甚至是未来皇后不做,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作妾身未明,受人指指点点的寡妇?
再说徐澈能出任邵州刺史,那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而是朝廷的决定,顾氏再神通广大,总也不可能事先就得知消息,知道要来这里找人吧?
这其中必然有她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崔氏说完那句话,也觉得不太妥当:“无论如何,她既然选择隐姓埋名,肯定就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我们可以将消息传回魏国那边,让魏国派人来抓她……”
青芫:“婢子以为,这样不妥。”
崔氏:“嗯?”
青芫:“魏国人人皆知,淮南王妃亡故,皇帝也立了新后,如今再冒出一个顾氏来,只要魏国死不承认,顾氏就永远是焦芫,若魏国天子派人来找,那反倒是间接承认了顾氏的身份呢!所以就算魏国人知道,想必也会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
崔氏不由得有点烦躁起来:“这样一来,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如何,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青芫温声劝慰:“娘子别急,我们先好好想想,从长计议罢。”
……
叶子打着旋儿轻飘飘落在地上,满地秋黄。
秋雨之后,一日凉过一日,很容易就让人感觉到冬天的来临。
魏国近来形势不错,确切地说,是魏临这边的形势不错。
齐国那边忙着应付回鹘,没空来搅混水摸鱼,北面的压力得以减轻,天子得以全力对付魏善。
朝廷大军的实力终究还是要更胜一筹,魏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魏善却打从一开始就显得力不从心,先前朝廷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应对齐国的挑衅,如今齐军那边的压力消失,魏临立马就命令严遵全力平叛,叛王魏善逐渐被逼得走投无路,地盘急剧缩水,现在只剩下江州及附近那一块。
消灭叛军统一大魏,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两年前,皇后严氏诞下一女,虽然不是皇子,但也是皇帝的头一个女儿,天子大悦,免除国内三年税赋,诏令一下,人人欢喜,这意味着天子登基几年之后,权力正在逐步稳固,威望也在逐渐上升。
一切正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今日帝王的心情却似乎并不明朗,以致于服侍的宫人无不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降罪。
大政殿内,一名宫人将已经冷掉的绿豆饮端了出来,冷不防一人低头匆匆走来,二者差点撞上,幸而宫人反应得快,连忙侧身一避,将瓷盅护在怀里,背部却撞上门上的雕花木棂,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差点撞上她的人却连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跨步入内了。
对方身上穿着官服,宫人自然也不敢上前理论,只能在肚子里暗暗骂上一句“赶着投胎啊”。
却说李忱进了大政殿,脚步和呼吸就下意识放缓了。
“朕看见你递上来的消息了。”魏临从案牍中抬起头,“孔道周如今还在邵州修史?”
天子自登基之后,当年的温和无害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庄重,俊美自然还是俊美的,只是如今若有人敢直视打量皇帝,首先注意到的,必然不会是他的俊美容貌,而是属于天子的威严。
“臣依陛下的命令,本想派人找到孔公,劝说他回朝效力,却得知孔公已在不久前离开邵州了。”
魏临微微蹙眉:“那他去哪儿了?”
李忱:“据说仿佛是受齐君之邀,前往齐国讲学了。”
皇帝虽然没有说话,李忱却能感觉到他肯定是不高兴了,也没敢说话。
魏临还是太子时,孔道周便在东宫讲学,师生情分非同一般,后来孔道周被先帝驱逐出魏国,那会儿魏临自身难保,当然也不敢去找老师回来,登基之后,琐事缠身,就一直拖到现在,他已经有能力掌控朝局,自然希望老师能够回来为自己效力,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近来的流言,你可听说了?”半晌的静默之后,皇帝提起另一个话题。
李忱松了口气之余,连忙开动脑筋,思忖皇帝口中的“流言”到底指什么。
“陛下所指,是与已故淮南王妃有关的那则流言?”他试探地问。
魏临微微嗯了一声。
李忱:“臣也听说了,不过这天底下唯恐不乱,喜欢以讹传讹之人数不胜数,淮南王妃已死,这是无可动摇的确凿事实,那些妄图利用这层身份造谣生事的小人,陛下大可不必理会。”
他自觉这番话并无不妥之处,但魏临听罢半天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个看法,难免惴惴不安,心说总不会想让人去查个究竟吧,但淮南王妃早已下葬,连陵园都建了几年了,查了又有什么意义?
魏临:“你私下让人去打听打听,不必声张。”
只是打听打听,那没什么难的,李忱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下来。
关于当年的事情,他其实也知道一些内情,王妃下葬时,那口棺材分明是空棺,所谓的墓穴,其实也仅仅是个衣冠冢,然而那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照他看来,如无意外的话,顾氏即使还活着,这辈子也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离开大政殿的时候,李忱看见顾经在外面求见,心里微哂一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定国公府如今的倾颓之势已经难以挽回了,焦太夫人的死如同宣告一个黄金时代的结束,顾家自己不争气,二三代都没能出一个人才,唯一可以依靠的淮南王妃也不复存在,皇帝对顾家的那一点点旧情,也仅止于保全他们的爵位,让他们平安度日而已,什么东山再起,权势煊赫,就想都不用想了。
顾经在外面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等来帝王的召见。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抬步踏入殿内,却没有计算好高度,脚尖绊住门槛,人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直接扑倒在地,甭提多狼狈了。
“臣顾经,拜见陛下。”
“免礼。”
寥寥两句对话,将两人之间寡淡的关系暴露无遗。
顾经自然不敢对皇帝摆什么前国丈的谱,他反过来还得担心皇帝要追究自己的罪责。
“臣此番求见,特为请罪而来。”没等皇帝发问,他便主动道。
“卿何罪之有?”魏临淡淡问。
“是,是顾氏的事情。”顾经看了周遭一眼,发现殿内的宫人兀自站着不动,皇帝也没有屏退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外面谣言四起,都说顾氏在邵州,在邵州闹出了些动静,臣当年没有管教好女儿,致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这次的谣言,却并非臣等散布出去的,还请陛下明鉴!”
顾香生未死,且在邵州投靠了徐澈的消息一经传来,顾家人就先吓了个半死,不管外头如何揣测,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顾香生没有死,这“谣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顾经更怕魏临以为这些谣言是他们散布出去的,所以就忙不迭进宫来辩白了。
魏临的沉默让他很是忐忑,忍不住抬头偷瞄了皇帝一眼,却发现后者正盯着旁边高几上的一幅茶花图发呆。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计较还是不计较?
顾经咽了下口水,轻声提醒:“陛下?”
魏临回过神,将厌恶不着痕迹地掩藏过去,温声道:“朕又不是昏君,自然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不必挂怀。”
顾经受宠若惊,自打顾香生“死”后,他已经很少听过皇帝用这样温和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了。
“陛下圣明,臣感激涕零,不知所言!”他连忙伏地叩首。
顾经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那头杨谷又进来了。
“皇后派人来问,陛下午膳可要在落梅轩用,大公主也在。”
魏临几乎不用想,就知道皇后为什么会派人过来请他。
严氏无非也听说了那些消息,所以拐弯抹角来探话。
“不去了。”魏临道。
杨谷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安静退下。
他服侍魏临多年,对对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这位陛下看着温和又好说话,实际上心肠比谁都要冷硬如铁,既是说不去,那就一定没有转圜的余地,这种时候多劝解两句,反而会惹来反感。
杨谷一走,魏临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致。
临近午膳,他却没有传膳,反而出了大政殿,循着廊下漫步。
今日没出太阳,天气显得阴凉,风还大些,宫人忙忙拿来披风想为魏临披上,却被他拒绝了。
伴随着冬天逐渐临近,万物凋零,但南方比北方温暖湿润些,虽有落叶,正在盛开的花树也有不少。
魏临没有特定的目标,一路信步游走,自从登基之后,他难得有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空隙,越发有意放慢了脚步。
他已经不大记得,上次像这样富有闲情逸致地散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记忆之中,似乎曾有人偷偷在他头发后面簪上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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