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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小时候-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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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坐在路旁,双手抱住膝盖,头埋进胳膊里,静静地呼吸。这就是答案么,我苦苦追寻而无所得的答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在你眼中我是否也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倘若这样,那么最初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来招惹我。
     面前有车子驶过,我恍然不觉。数秒钟后车子又急急地倒回头。柏子仁摇下车窗,皱眉道,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走了,搞得我还以为你被人拐了卖去了呢。
     我扬起一朵微笑,声音清爽明媚的仿佛雨后竹林里的空气。
     “没事没事,我这样安全的,有谁拐卖怪他活该,卖得掉才怪。”我毫无芥蒂地拿自己开涮。生活本身就是一出荒诞剧,我们得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谁说卖不掉的。看在老同学的情谊上,给我个优惠价如何?”柏子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走下车,站到我面前,踢踢我的鞋子,居高临下:“麦爻,有没有人告诉你,现代都市,环境污染严重,雨中漫步很容易秃顶。这种小资情调的事你还是省省吧,生不逢时,时代不需要葬花词。”
     “这里属于郊区。”我很有耐心地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你以为有害气体不会移动啊。”柏子仁一努嘴,示意道,“上车吧,难得我柴可夫斯基。”
     我摇摇头,静静道,算了吧,我想走走。末了又加了一句,呵呵,这里空气比较好。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要往前面走。柏子仁忍无可忍,直接动手把我给塞车里去了。
     “喂!柏子仁,你干什么你!”我挣扎着想下去,他已经把车门给锁上了。
     “坐着吧你。”他鄙夷地在后视镜里打量我,“就你那小身子板,淋两场雨就得往医院送。还学人家玩雨中漫步。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安生地给我坐着。”
     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要下车。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怎么着,身体差就别逞强。你想想看,十一长假人家医生也挺不容易,你能不能安生点,别给人家添乱。”柏子仁煞有介事的模样,“麦爻啊,帮不上忙也别拖人后腿,增加别人的负担……”
     后腿,负担。
     我猛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转向柏子仁,轻声问,我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对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过错对不对?我不该隐瞒对不对?我不该奢求盛世太平岁月静好对不对?我本来就不配妄想这些对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是不是?每个人都在怪我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嫌弃我是不是,我妈恨我我外婆怨我我姨父忿我,他们一家老小全都怪罪我是不是。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不是?
     我以为我会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愤怒,到最后甚至会咆哮。可我的声音始终平静,平静无波。我无声的笑了,我的双手覆在我的眼睛上,掌心沾染到了温热的液体,我不敢肯定它到底是雨水还是我的眼泪。
     我不怨她,真的一点也不怨她。她不过是揭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让我看清了我极力躲避知道的真相而已。她不过是唯一一个说出心底厌恶的人而已。
     我是不是应当感谢她?
     覆在眼睛上的手被握住了,移开。柏子仁轻轻地一遍遍唤我的名字,麦麦,麦麦。
     我闭上眼睛。等到睁开时,脸上已经有盈盈的笑容。我挣开他的手,安静地拿起毛巾擦脸擦头最后仔仔细细地拭擦手。
     我笑容温和明媚,面上淡淡的不复任何悲伤。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柏子仁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困惑和狐疑。
     “没什么。我不过是矫情,偶尔伤春感秋扮扮意境。”我垂下睫毛,淡然的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梧桐。蒙蒙烟雨中,碧色如翠,清冷而易碎。
     车子猛然停下。柏子仁无需转头,森冷的气息已经弥漫于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我没有来得打了个寒噤。双手抱住胳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呓语般的呢喃:“没事,真的没事,我很好,我会很好。”破碎不成句,不知道是说来解释给他听,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皱皱眉头意欲说些什么。我无力无心再接受他的盘诘,急急喊停车。
     “又干什么呢你?”
     我张皇地躲闪着目光,随手一指街边的一家小药店,那个,我想去买点感冒药。
     “怎么又是板蓝根?我就没见你吃过别的感冒药。”柏子仁捏着药盒,探究地翻来翻去观察,“我就不知道这药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你这么不舍不弃。”“好不好我自己知道。”我不悦地拿回药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味药,旁人哪来资格评论好坏。就好像我从小到大感冒必须得喝板蓝根,叶浅浅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小儿感冒冲剂,我妈则认定了生姜茶。其实倘若客观地去分析,这里面,恐怕心理因素的作用更大一些。人啊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哪能什么时候都把一切都剖析清楚。
     我妈训斥我,下雨天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下雨天还要逛街,整天不务正业。
     我默不作声进了房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细雨发呆。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矣。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我刷新了一次邮箱,新增的邮件除了垃圾邮件还是垃圾邮件。我突然不想把它们一一删除,删除了邮箱就变成了空白。我握住鼠标的手越来越紧,指尖泛白,指骨铮铮。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不对?你也视我为累赘对不对?你也在怪我对不对?你对我不无怨怼对不对?是不是你也在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你母亲的安排出国留学?知子莫若母,她替你说出了心头话是不是?你在后悔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你母亲的安排及时抽身事外是不是?!这就是你啊,连拒绝都做的如此含蓄留有余阶。
     每个人都在怪我,责备我,怨怼我。外婆用她的生病控诉我,妈妈用她的长吁短叹怪罪我,表妹用她的无家可归责摘我,你妈妈用她的鄙夷嘲笑我,你则用沉默怨恨我。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对,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可是又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根本根本就不想知道那些,我根本根本就不愿意看到那些。为什么老天爷要捉弄我,让我去扮演那个知情者的角色。我一直一直都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我又怎么知道我极力隐瞒的结果会是这样。我一点也不想这样的啊。
     我疯狂地点击着鼠标,蓦的生出一股冲动,想把它狠狠砸到电脑屏幕上。
     然而,我终究放下了鼠标。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肆意。
     我急急走到书桌前,飞快地抽出一本书,迫不及待地撕扯起来。这个动作,我在暑假里重复过无数次,我以为我能做的镇定从容坦然自若,可还是伤到了自己。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的背靠着雪白的墙壁,我的身体无力支撑自己的重量。我的喉咙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只觉得浑身都憋气的难受。手掌上被书钉划出了长长的一道拉痕。我不觉得疼,心口有一处更疼。我看着伤口处慢慢凝结出鲜红圆润的血珠,好像永远不会凝固,永远新鲜如初。
     我不能让爸妈发觉我的痛苦,所以我连鼠标都不能摔,只能撕纸。我不能让别人难过,所以我只好自己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电脑屏保画面不断变化,幻灯片放映着《轩辕剑》上的截图。这些,当初是陆西帮我做的。我的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很凉很凉。
     我端坐在电脑前,点击“写信”。
     陆西:
     见信如晤。
     原本以为你国庆节会回来,没想到这次你不回来了。今天从爷爷奶奶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真的好失望。我想你现在肯定很忙吧。嗯,开学的第一个月肯定会很忙的。火车票一定很紧张,我看新闻上火车站里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我在学校一切都好,就是晒黑了很多。O(∩_∩)o…,你这次不回来也好,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真的好丑。
     我发给你的邮件你还没有回复,是不是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嗯,不用回复很多的。^_^你用手机拍一张照片传给我最好。我最爱看的就是美男。我告诉你哦,你要是不经常让我看到的话,我就自己上街找帅哥看去。不过帅哥好难找,比你好看的帅哥更加难找。唉~生命真是充满了遗憾。
     爷爷奶奶的身体很好。我想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很想念你的。如果没有时间回来,有空的时候记得多打电话回家。
     嗯,就说这么多。我妈喊我去吃东西了。嘿嘿,我一定会努力地吃,争取帮你把你的那份也吃回来。
     点完发送键,关了界面,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抽空。即使知道电脑那头的他不可能看到,我在写信的时候依然微笑。因为我知道他喜欢我快乐,看到我快乐,他会比我更快乐。只是陆西,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等待的太久好不好。我一个人,很孤单,很孤单。
     十一以后,我打电话回家。我妈抱怨,麦麦,以后看电脑吃薯条的时候蘸番茄酱小心点,粘在键盘上擦起来很麻烦。
     我看着自己掌心上浅浅的红印,伤口已经结痂脱落。其实只要不被看到,谁又能知道这里曾经鲜血淋漓。
     艾嘉踩着小皮鞋滴滴答答地推门进来,挟着热气冲到我跟前拉我,麦爻,走,陪我买衣服去。衣服得换季了。
     我懒懒的,不是很想动身。她一个劲的强调:“喂,我难得想逛街,你怎么可以不陪我去呢?”
     为什么你难得想逛街我就一定要陪你去呢?
     这句话被我压在了心里,说出来的话会伤感情。我默不作声地换了鞋子,随手塞了点钱到兜里。跟在她后面出了学校。艾嘉兴致不错,一路上不停地说笑。可惜我心情不佳,大早上的就没什么精神,只好敷衍着嗯嗯啊啊。好在她需要的只是听众而不是谈话对象,气氛还算融洽。这种融洽的气氛一直到我们出了水晶专卖店门被打破。艾嘉忿忿不平,这都什么服务态度,爱答不理的。我哑然失笑,没所谓地扯扯唇角,好声好气地劝慰:“算了吧,人家吃的是开口饭,笑容留给顾客看。反正咱俩也不可能照顾她们生意,人家凭什么对你陪着笑。”你以为一直保持笑容是一件很轻松的工作?
     不,那会很累很累。 
   “怎么可以这样!狗眼看人低!呸,以后我坚决不会来这里买东西。”
     我笑着弹了一下玻璃橱窗,眯眯眼睛转向艾嘉,右手食指摆在唇边晃晃,语重心长:“噢不,我亲爱的姑娘。你应该说,以后我一定要包下全场让她们全跟在我屁股后面看我脸色。”
     “麦爻,你怎么可以这么浅薄。”她皱皱眉头,很是失望,“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
   我愣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应了句,谁跟谁都不一样,谁跟谁又都是一样的。
     正说话间,手机响了。我接了电话,柏子仁在那头问“在哪儿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李苏也在。”
     “不了,我正跟艾嘉逛街呢。”
     “逛街?在哪里?”
     我茫然地看看四周,向艾嘉求助,我们这是在哪里?
     艾嘉扑哧笑出声来,摇头道,你说说看,到底我们谁是本地人。
     柏子仁在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表示要过来。我连忙拒绝,我们两个女生逛街他跑来做什么。
     “在那里等我啊,我有东西给你。”说罢也不等我发表意见就挂了电话。我无可奈何地合上手机,对艾嘉耸耸肩,柏子仁就是这样的人,他倘若要做什么,是绝对不会忌惮别人反应的。
     因为他永远不会给别人说出拒绝的机会。
     在咖啡店吃了一大块栗子蛋糕,看得艾嘉不住地抽冷气。我热心地推荐,你也尝尝,味道很不错的。艾嘉连忙摇头,上大学以后大家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减肥。我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口蛋糕放进嘴巴里,真傻,为什么不吃蛋糕呢,吃甜食会让人比较容易快乐啊。
     柏子仁找到我们,往我手里塞了什么。我摊开手一看,竟然是我十一时在公交上被扒的钱包。
     “看看,东西都还在不在?”他大刺刺地坐在我旁边,随意把玩着钥匙扣。
     真的很惊讶。我想没几个人会指望自己被扒走的钱包能够完璧归赵,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报案。真正的物归原主,连钱包都是我浅紫色的Helly 
   Kitty。我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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