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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时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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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怒的地瓜冲上去挥了一拳。男生轻轻松松的闪开,就势将他扳倒在地。
     “你还有完没完了你?老子不动手是卖姜焱个面子。别给你脸不要脸。”男生冷冷地撇了撇嘴角,讥诮道,“农民就是农民。”
     “你滚!”姜焱忽然暴喝,蹲在地上嘤嘤的哭。地瓜手忙脚乱的想找东西给她擦眼泪,被她躲开,她哭喊着,你也滚!你们都给我滚!
     男生好笑的摸摸鼻子,摇头准备走开。地瓜怪叫着扑过去跟他扭打成一团。暴怒的地瓜就像条愤怒的牛犊,拼命的拳打脚踢。他从来不顾及对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那一拳拳下来是别人替他承受一样。他用手,用脚,甚至用牙齿用指甲,什么套路都谈不上,完全跟个疯子似的乱踢乱打。达达尼昂可以战胜红衣主教的火枪手,却照样倒在旅店老板的棍子铁锹下。刚才还竭力避免触碰到地瓜的男生猝然之下也被折腾的神情狼狈,细皮嫩肉的脸上多了几道擦痕。他不耐烦纠缠,渐渐适应了地瓜毫无章法的打法以后,迅速挥出几拳把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地瓜打趴到了地上。姜焱停止了哭泣,始终神色木然的看着两个因为她而厮打的男孩。
     “这下你心满意足了?看到我们两个为你打起来。”好不容易摆脱地瓜纠缠的男生冷漠的扫了自己女友一眼,愤愤道,“神经病!”
     姜焱冷然着一双眼,不看他,亦不看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地瓜。她的下颚还残存着眼泪,那泪珠儿混杂了尘土和油汗,不复最初的晶莹。我站在绿杨阴里,看着她熟悉面孔,陌生的表情,心中百味交杂。
     男生的身影渐渐移出树林,他仿佛不经意般朝我隐身的方向投来一瞥,嘴角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我慌忙垂下脸,身体往树后又挪了挪。等我再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树林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刚才闹得不可开交的空地上只丢下了一盒喝了一半的酸奶。姜焱只喝纯牛奶,地瓜说所有的奶类都有股腥味;况且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中午喝奶的习惯,看来是那个男生留下的。我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表,顿时心惊胆战,天!都已经上课了。


   第21章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老师的课。我战战兢兢的喊了声“报告!”,老师竟然没有盘问我任何事情就点头示意我进去。前面地瓜的位子上空着,同桌指指前面,低声问我,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轻声回答;不晓得,我没找到他们。
     话一出口我心里一咯噔,我撒谎了,我不假思索的撒谎了。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隐瞒。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姜焱知道我看见了她最难堪的一面,我宁愿一切都停留在我们分班之前。也许我的决定是正确的,那天以后,姜焱依然是我的好朋友。直到现在,我们仍旧会未必此而微笑垂泪。朋友之间,恐怕也得留一层窗户纸谁也不要捅破。
     姜焱和男友分手的消息喧喧扬扬了数日后就随着期中考试的来临而渐渐平静。等到考完试,大家的目光悉数被学校橱窗粘贴出来的大榜攫住,谁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春夏秋冬。姜焱的名次掉得很厉害,甚至跌出了红榜。我到老师办公室去拿批好的试卷时,正遇上她眼睛红红的出来。(初三班主任在同一个办公室。)我喊了她一声,她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盈盈的杏子眼里竟浮着一抹凄凉。那凄凉萧索的意味浓烈的背着光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的嗓子被人捏住了,哑了三哑才发出迟疑的声音,姜焱,你怎么呢?
   “跟你没关系。”她迅速垂下眼睛,急急地想擦身过去。
     “怎么着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有些生气,“咱们还是朋友不是,是朋友就别说这样的话。不就是考失手了一次,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犯得着这样上纲上线吗?”
     “你不懂得。”她嘟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班主任在里面喊我,麦爻,快点进来拿试卷,下节课还要讲评呢。
     我看着她迅速消失在楼道里的高且瘦的身影,心里惆怅而难过。
     下午的时候,姜焱来我们班教室等我放学,看见我,她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别这样说。”我轻轻扣着自己的书包带,淡淡的微笑,“实际上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地瓜。”感情不是市场经济,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说到底,我们都是自私的女生,我只是用另一种态度生活,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的抉择。
     她看着我,笑了笑,于是我们又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窗外大片大片的树影啊,同我们一道寂寞的成长。我没有在信里跟陆西说任何关于姜焱的事,我翻检那些信件的时候想,也许初三的我真的只是太忙了,忙到写信都是寥寥数语,忙到没有心情去喋喋不休别人的事。
     陆西的信一如既往的温和幽默。展开淡蓝色的信纸,他浅浅的微笑仿佛就浮现在字里行间。他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校园里的种种趣事,字字句句都在诱惑我报考他们学校的高中部。我哑然失笑,陆西就是这样擅长迂回,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不会直接说,可是到最后他总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的将这件东西送到他手里。我忽然起了坏心,在信里声声血字字泪的哭诉,初三的课程好难,我还是别报考你们高中了,我觉得自己肯定考不上。
     呵,好家伙!这小子洋洋洒洒的回了我五张信纸,他分条逐句地向我解释,开始时总会有些不顺手的地方,学到后面融贯了就好了。我看他不着痕迹变着法子的夸我聪明反应快悟性好就想笑。呵呵,没想到他这么好逗,实在是好玩极了。我同桌看我对着信乐不可支,好奇心起,作势要抢,我不肯,两个人嬉闹着拉扯起来。
     极为不凑巧的是,平时午自修从来不着班的班主任哪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跑到班上来了。我们这么一闹,自然没逃过目光如炬的老班的眼睛。然后,我既小学二年级之后,第二次因非公事件进了老师办公室。
     我爸也经历了他平生第二次老师请。细想想也不怪老师草木皆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习太紧张了需要别的事情调剂调剂,一进初三,校园里秋天也是春天,桃花朵朵开。学业恋爱两头兼顾的毕竟是少数,期中考段考,好些老师眼里的重点中学苗子都栽了。我是我班主任的得意门生,我要是再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老师怕是比我都痛心疾首。
     我在走廊里一早侯着,见着火急火燎的老爹,我怯生生的喊了句,爸。
     我爸摸摸我的头,轻声问,怎么回事?。
     我看反正是瞒不过了,只好简单的说了信的事。
     我爸笑了,宽慰我,我当是什么事呢!不怕,只要不是我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班主任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对我爸礼貌的点点头。我跟在我爸后面灰头土脸的进去了。
     “麦工,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还把你找过来。”班主任笑容满面,连连示意我老爸喝茶。我站在一边,心里抖抖乎乎的七上八下。
     “老师你这么说我实在是惭愧。孩子的事件件是大事,小孩子不懂事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们为人父母者面上无光啊。”我爸谢过了老师的茶水。
     “麦爻要还说是不懂事,我们当老师的就没有能教下去的的学生了。麦工,我这次请你来只是想把有些苗头扼杀在萌芽中。麦爻一直都是个好学生,成绩好,人热情大方,同学们都喜欢她,我们当老师的也很看重她。我这次之所以让她也在这里听我们讲话,就是告诉她,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们没有什么要瞒着她讲的。麦爻,有没有告诉你爸老师为什么请他来?”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有点委屈又有点惶恐。
     “麦工,你别怪麦爻。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彼此言语投机,书信往来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现在她毕竟是初三的学生,时间、精力都极其有限,如果还把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那么,对麦爻的学习势必会造成一些影响。麦工,我们都相信麦爻是个好孩子,我们谁也不希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麦爻,我们必须防微杜渐。你现在也许还觉得几封信算不了什么,但是积少成多,勿以恶小而为之,从现在起你就得重视这个问题。”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也许是我平日的言行给老师造成了误会,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我死死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睑。
     “老师,这其中有一个误会我必须解释一下。其实这封信,是我跟麦爻妈妈商量着要那个孩子写的。麦爻这两次考试她都觉得自己扣了很多完全可以避免扣的分数。这孩子求好心切,老是苛责自己。那天吃饭的时候还问我跟她妈,要是她考不上一中怎么办。我们劝了她好久,她还是闷闷不乐。我跟她妈妈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说了她肯定心里想,你们知道什么。我们想来想去,还是找个她听的进去话的人劝劝他。于是我们就打了个电话给那个孩子,好好给他重建一下自信心。那孩子成绩好,我们打小就拿他给麦爻当榜样,麦爻也从小就服他。”我爸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我目瞪口呆,有主动合谋孩子欺瞒老师的家长吗?有!我爸就是。
     “是这样啊。”班主任手指叩击着桌面,笑容不减,“这样最好,麦爻是个好学生,现在又是个特殊的时间段,多事之秋。孩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中考还是关键。”
     “当然,我们家长肯定会配合老师教育好孩子。”我爸伸出手跟老师热情的握了握,满口允诺。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我爸自行车后面,忐忑不安的问,爸,你就不再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我爸不急不缓地蹬着车,语气温和,“你不都已经告诉爸爸了么。我跟你妈都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女儿。通通信又怎么呢?上个初三还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他一老师根本就无权看你的信件!为你好也不行。他还教过你们初二时的政治?公民最起码的隐私权都不懂。”
     “爸——”我哭丧着脸,“那是我同意他看的。”
   班主任说,麦爻,把信给老师看看好不好?我能说不吗?
     “你干嘛让他看你的信?”我爸不满的训斥,“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不知道。别人想指责你什么得他们自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你竭尽全力的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是不是只要我不想,你们也不可以看我的信?”我鼓足勇气问。
     “当然。”我爸斩钉截铁,“不止是信件,包括电话日记什么的,我跟你妈都会充分尊重你的隐私权。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知道我爸这算不算是怀柔政策,反正效果不错。我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小错不断,大方向却从来没有站错过队。年少的我们,只是倔强叛逆,越是不许越是执着。对我们无所拘束了,反而意兴阑珊。
     班主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另眼相待。我依然是他器重的好学生。每个班一个的省作文竞赛名额他也给了我。我那时候作文已经流露出叛道离经的端倪,考试作文不让写什么,我就偏爱写什么。为此,班主任比我还头疼。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把这个宝贵的名额给我,感觉好像拿钱打水漂。
     “好好去写,星期天早上记得到教学楼前面集合。二班的李老师带队,你别迟到了。”老班手转着钢笔,微笑着叮嘱我。
     我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心里清楚,信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等到校车停下,我看到巨大的招牌,“XX一中”,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比赛地点竟然是陆西他们学校。走在他描述过无数次的校园里,我觉得真切而恍惚。我们一帮土包子看着面积是我们初中几十倍的校园,真像是刘姥姥走进大观园。我说出了自己的感慨,旁边的校友推我,笑言,你才刘姥姥呢,我们起码也是王熙凤。

   按照一路的指示牌,我们来到比赛地点,第一阶梯教室。若干年后,我也对这些熟视无睹。可是当时,我却是第一次亲身坐在阶梯教室里。我的同学都是土生土长,新鲜感自然不逊色于我。我们好奇的四下打量,陈焕生进城,瞅什么都兴致盎然。我们小小声的窃窃私语,你说,我怎么觉得光这个阶梯教室就比我学校都大啊。有男生讪笑,喜欢啊,你们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我们女生立刻不甘示弱的回敬,不回去就不回去。
     “同学,你们声音能不能小点,会打扰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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