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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飞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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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燮王在自己离开的期间来传召过,刚从商会回到宫中,花蕊夫人就问拂香殿上的侍女:“皇上下完棋了吗?”
  侍女低声禀告:“大王他已经和违命侯下完棋了,但是……接着又召了晋王进宫。”
  “昌夜?”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低声自语,“皇上召他进宫做甚?”
  “婢子不知……”侍女仍然低着头回话。
  燮王没有子女,唯有一个胞弟昌夜,封晋王。在驾崩传言的前夜,燮王忽然单独召见了唯一的王位继承者,难道是……
  她身子微微一颤,许久,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来到妆台前打开了暗格,拿了一件东西出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终于紧紧捏在了手心。
  她长长吐了口气,吩咐:“备轿,去太清阁。”
  片刻后,宫人抬着肩舆刚到太清阁下,就听到里面一片慌乱的惊呼。
  “怎么?”她急急从肩舆上下来,问一个从里面急奔而出的侍从。
  “皇上、皇上要杀晋王!”内侍喘着气,惊魂未定。
  她心下蓦然一震,然后无声地笑了——那个人,果然是不安于天命的叛逆者呢。那些星象、那些预言,又怎能让他甘心地放弃所有。
  她站在玉阶上,唇角含着刻毒的笑意:终于,也到兄弟相残的那一天了!
  然而,正在她想到这儿时,太清阁的门忽然洞开,一群人狼狈奔出。
  ——逃在最前面的,赫然竟是晋王昌夜,颊边有一道伤,披头乱发,神态狼狈。
  昌夜平安逃离了?!
  那么、那么……他呢?死了么?
  那一瞬间,她的心忽然剧烈地跳起来,眼前一黑,有晕眩的错觉。
  “好自为之,给我好自为之!”太清阁里,忽然传出她所熟悉的大笑。
  ——燮王?燮王还活着!
  她眼里露出狂喜的表情,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那一盒东西。
  “看你笑得了多久……”已经到了外廊的台阶下,狂奔的昌夜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着阁内恨恨低语,“到了明天,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的眼睛里有狂热的光,如同野兽,“都是我的!”
  听到那样恶毒狂热的声音,她不自禁地脱口“啊”了一声。晋王昌夜惊觉回头,就看见了苍白着脸站在台阶上的紫衣妃子。
  “真美。”昌夜盯着她细细地看,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不愧是九州第一美人。”
  她的手暗自在袖中握紧。
  “所有的一切将都是我的……哈哈,只要到了明天!”昌夜大笑,扬长而去。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间内心有几乎令人窒息的潮水涌来,那个人终于要死了……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他死了,自己真的就能解脱么?
  走进那扇门,她看到燮王在内庭中以剑戳雪,仰首大笑——剑尖上还有一丝血,想来,刚才昌夜颊边的血迹也由此而来吧?
  不知为何,这个帝王终究还是放过了自己狼子野心的唯一弟弟。
  “皇上。”花蕊夫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足尖踢到了一只空了的金杯,发出当啷的响。燮王炎凌回头看见她,却忽然笑了,把剑扔在雪地上,走了过来,揽她入怀,“爱卿来得正好,陪朕最后的长夜之饮吧!”
  他的笑声,仍然豪气干云,如十年前铁马踏平九州之时。
  花蕊夫人终于也笑了,仰头看他,带着十年一贯的如花娇媚与温柔,轻轻捧过了金杯递到他唇边,“皇上,可否让臣妾再为您舞一曲‘惊鸿’?”
  一曲方休,紫衣的绝色女子静静伏在地上,宛如水面栖停的天鹅。
  “好!”燮王放下了酒杯,鼓掌,看着自己的宠妃。今夜的她有一种凄艳的美,不同于平日,不知怎的,让他想起十年前在战场上初见她的情形——那时白衣黑发的她,不顾一切地冲入百万狼虎军中,拦住了所向无敌的他。
  她眼中烈烈燃烧的火光,竟然让他都在那一刹间怔了一下,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是像那个人的……他从一开始就发觉了,所以才以赦免她族人为条件,将她带回了汴梁。然而十年来,她再也不曾有过那一日的眼光,就如其他所有的妃嫔一样,安于珠宝歌舞之间,小心地讨着他的欢喜。
  虽然失望,但是他仍然宠她,只为在那一刻她的相似。
  然而,在十年后,自己被预言即将死去的前夜,那时候的她竟又回来了么?
  “多谢皇上的夸奖……多日不练,妾身的舞技已经生疏了许多呢。”花蕊夫人笑着,慵懒而轻盈,走过来,倒了一杯美酒递上,“请满饮此杯……”
  醉眼朦胧的他斜靠在桌案前,太清阁下五百个身着雪白轻纱的宫女正开始新一阙的歌舞。雪衣千幻,好像无数白羽的鹤。他侧头看了一眼宠妃,她的笑容里有隐约的凄迷。
  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么?
  燮王有些落寞地摇头,但是手却伸了过去,接下了那一盏酒。
  无意中,低头。他忽然看见了阶下有一只鹤,舞得高绝冷艳,让周围四百九十九个绝色的宫女都为之失色。他的手在唇边停住,眼里忽然有狂喜的神色。
  是她!真的是她!
  在他的视线落下来的瞬间,那个白衣舞者迎着他的眼光步出了行列,轻盈地边舞边走上了丹阶。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花蕊夫人看着这个王者,他似乎已经醉得太过了,也不喝止那个无礼的闯入者,神色迷离地看着那只云翼舞蹈着登上了太清阁。那个纤纤的女子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凝视着燮王,一头长发在烛火下奕奕生辉。
  她蓦然间悟了——原来,就是这个女子么?
  花蕊夫人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那样冰雪一般的神色和淡金色的长发,完全不像自己……哪里像自己呢?
  燮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白衣女子,喃喃:“雪燃,是你么?……你终于来了么?让我抱你一下。”他踉跄地离席站起,走过去。
  花蕊夫人的手颤抖了一下,却终于不动。
  就在燮王扶住女子肩膀的时候,流溢星辰光芒的短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炎凌,你的死期到了!”那个冰雪一样的女子嘴里,吐出冰雪一样的话。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帝袍,然而他却笑了起来,扑向了那个白衣少女,全力地扑了过去。他自己的力量让那柄剑噗的一声整个儿穿透了他的胸膛。
  “皇上……”极低极低的,一直在一边冷冷看着一切发生的她,唇边吐出了叹息般的两个字。台下的舞姬中爆发出了惊叫和动乱,四百多个少女不顾一切地从太清阁中四散而逃,随之涌入的,是皇宫中的武士。
  “有刺客!”警示的声音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皇城。
  那个刺杀者放开了燮王,背后缓缓展开了薄薄的雪翼,手里举着金色的弓,“为被覆灭的翼族、为九州上被你踏平的国度,向你复仇!”
  “是姬武神吗?”小时候听过族中的传说,花蕊夫人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看着那个少女展开双翅飞上了天空——那是他们翼族里,拥有最高武学技艺之人的称呼。
  她扑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燮王,感觉生命的气息迅速地从这个男人身上消逝。
  “抓住她!”破门而入的武士迅速地包围了上来,排列好了射日神弓,劲弩雨一般地射向天空中飞翔的少女。姬武神展开翅膀回转飞翔,轻灵得如同不受地心引力,然而,在密不透风的箭雨中,虽然尽力闪避着,仍然有血从空中洒落。
  大燮一统天下十年来,没有一个刺客可以从燮王面前活着回去!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忽然间,她怀里那个已经垂危的男子咆哮了起来,推开她,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抽出佩剑冲过去,发疯一样砍杀自己手下的神弓武士。武士们震惊地看着君主,一些还来不及放下手中弓弩的,就当场被疯了一般的燮王砍杀在剑下。
  燮王一边疯狂地砍着,一边对空中大叫:“快走,快走……”
  她在一边,静静看着这纷乱的一幕,看着他那样疯狂地砍杀着自己手下的战士,看着鲜血如同烟火一样四散,看着那个白衣的女子在空中静静徘徊了几圈然后振翅飞去……
  终于,武士们也奔逃尽了,空空荡荡的太清阁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燮王满身是血,筋疲力尽地倒了下来,想用剑撑住身体,却依然无力地倒在了冷冷的地面上。她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轻轻靠在自己怀中。
  “她、她走了么?……”怀中那人疲惫地问。
  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已经没事了。”
  “那……那就好。”燮王的目光涣散下去,但是眼睛里却有奇异的安心的笑意,嘴里下意识地低唤:“雪燃……雪燃。”
  原来,那个女子叫雪燃。
  十年了,她一直生活在那个人的荫庇之下,却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结束了么?她看着怀中处于弥留中的男子,看着他苍白下去的脸,和胸口上那一处致命的伤口,神色也有些恍惚起来……星辰,果真要在今夜坠落了?既然他要死了,那么,她也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必要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心里那一道深深的伤痕——那道伤痕,同时也在她和那个人的心里吧?
  “夫人的司命星辰,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黯了。”
  她望着星空中的某一处,许久,手伸向案上片刻前倒好的那一杯酒。端起,放到唇边。
  “不。”怀中忽然传来了一句话,她手上的酒杯忽然被用力打落在一边,酒泼到了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嘶”的一声,冒起了一阵青烟。
  “这、这是你为我准备的,不是么?”刚刚清醒了一些的燮王正看着她,微笑着,断断续续地问,“那么,就不要私吞了。”
  “什么?!”花蕊夫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表情,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垂危的王者,忍不住轻声问:“你——你知道?”
  “是。”燮王咳嗽着,想把血沫从喉中咳尽,但是说话依然是微弱而断续的,“一开始……在你对我捧出毒酒的时候,我还以为、以为来终结我生命的人,会是你……”他笑着,看着天上,那里,有一颗大星颤动着,摇摇欲坠,“这样的结局……原本也是好的。”
  “但是……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终于、终于再次让我见着了她……吾无恨、吾无恨矣!”
  他得意地大笑,但是大口的血也同时从口中喷出。燮王顿了顿,在咳嗽停后抬头看她,忽然道:“还来得及……趁我还活着,来、来报仇吧。你想杀我很久了,不是么,爱卿?”
  她怔住,说不出话来,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片片破碎。
  看着她的迟疑,燮王笑了,伸手抚摸她纯白的长发,咳嗽,“馥雅、馥雅啊……第一次见你……还是黑色的头发……这是你入宫的那一夜之间白的——不是么?咳咳……恨我么?”
  “恨。”终于,她吐出了一个字。
  “那么,来报仇吧……我不愿被毒死,宁愿死在刀兵之下。”燮王想拿起佩剑给她,却已经没有力气,“拿、拿去。”
  她只是低头看他,没有说话。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这个号称第一勇士、在三十九年的人生中征服过无数国家的男人,原来已经开始衰老了……他把自己的佩剑递到了她手里,催促她为故国、为百姓、为自己向他复仇。
  然而她的手却在颤抖。
  等不到她的回答,燮王的神智终于再次模糊。
  最后一次醒转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发白,星辰暗淡了下去。
  燮王发觉自己躺在胡榻上,身上服帖地盖着锦被。她已不在身侧,而他的佩剑还放在手边。模糊的视觉中,他看见紫衣的女子在门外的廊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某处,一头的银发如同外面的白雪,在寒风中轻轻飘扬。
  “原来,我已经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了么?”燮王在内心苦笑着,却感觉身子忽然轻了起来,门外女子的身影也在恍惚中拉远——“雪燃……”
  两个女子的脸在脑海中交叠,然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只唤出了一个名字。
  沧浪州。昶国大营。
  海浪无休止地拍打着岸,在冷冷的星光下卷起千堆雪。
  已经入夜了,岸上驻扎的军队里的灯火也渐渐熄灭。前几天莺歌峡刚下过一场大雪,今天才止住,在入夜时分,更是冷得彻骨。
  然而,在猎猎海风中,断崖上的一个金色的帐篷中,却仍然亮着烛光。
  卫兵们都已经被命令回去休息了,案上横放着一把长剑,帐中只有一个戎装的黑衣战士据案而坐。他脸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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