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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鼠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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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父亲后,我曾祖母说,她再也没有吃上那么美味的鱼了,就算吃到了,但是因为失去父亲的悲伤,也品尝不出美味。她接着又说,现在有了心爱的人,生活仿佛找到了从前的快乐,但是却遭遇了干旱,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幸福生活的品味。我曾祖母说这话的时候,大骨头就想,如果能够有一条鱼,妻子是不是可以品尝出那失去多年的美味呢?
  苦难中的爱,弥足珍贵,苦难中的爱人,总想逾越苦难,给爱人更多的幸福。大骨头不想拥抱着妻子再在黑夜里品味艰辛,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两个弟弟跟前,叫醒他们,要他们好好照顾他的妻子,他去去就回来。小尾巴和长胡须看了看兄长的神色,尽管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是也要跟着一起去。大骨头坚决地拒绝了,大骨头说,他去去就回来,他只是去抓一条鱼回来。
  鱼?你疯了吗?小尾巴差点喊叫起来,说,现在干旱已经让土地寸草不长,河流枯竭,田地龟裂,哪里有鱼?大骨头笑起来,拍拍他两个弟弟的肩头,说,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既然决定去抓鱼,就一定能抓回鱼来,但是这一去,可能得一天才回来,也可能是两天,因为时间无法确定,所以就要你们好好照顾一下我的妻子,和她多讲一些安慰的话。最为关键的是你们不可以出去,就隐藏在洞穴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这个想法甚至都不能够有!
  小尾巴和长胡须点点头。
  大骨头走到田野上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了。说是黎明,却看不见一滴露珠,甚至嗅不到一丝润泽的气息。太阳从地面上升起的时候红彤彤的,似乎还显得有些温润,但是马上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球,烤在身上刺刺的痛,一阵热燥燥的风刮过,地面上卷起了尘土。
  大骨头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看这片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土地。土地上不见了绿树和青草,没了沉甸甸的勾着头的稻子和硕大的玉米棒子,没有劳作的人,天空中没有了因为闲得无聊而上下翻飞着高声尖叫的云雀,小溪流上面不再有红色的蜻蜓飞舞,它龟裂着很深的口子,仿佛已死去多年。干旱已经让原本生机勃然的土地,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它就这么精心地制造了一个赤地千里的人间地狱。
  大骨头顺着小溪,没有多久就走到了尽头,入口处就是秦河。
  干涸的河床裸露着,高低不平的全是卵石,依附在上面的那些苔藓成了灰色的泥壳,而且开始了剥落。烈日下宽阔的河道仿佛一个巨大的烤炉,行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般。
  大骨头在河道里寻找着原来河流洄水留下的深渊,这些原来深不可测的地方,现在成了一个个大大的枯竭的凹塘,里面到处可见那些鱼蟹的甲骨残骸。大骨头下到深深的凹塘里,找到一些石头缝,这些石头缝,就是平时鱼儿躲藏的地方,里面就如同老鼠的巢穴一样,有着复杂的大洞小穴。在秦河里,有一种叫“鲶”的鱼,平时以河里的鱼虾为食,性情凶猛,是鱼中之王。大骨头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这种叫“鲶”的鱼,每当干旱来临之前,就会饱餐一顿,然后藏进他的深深的洞穴里,等候着漫长的干旱过去,雨季到来,再从洞穴里钻出来。
  大骨头钻进了很多这样的洞穴,里面虽然潮湿,但是却并没看见有“鲶”的踪迹。大骨头又钻进了一个洞穴,走着走着,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股子难闻的腥味扑鼻而来,大骨头撒腿就往回跑,刚跑到洞口,就听见后面传来飒飒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一条很大的蛇。大骨头爬上凹塘,发现身后没有了响动,回头一看,在洞口蜷缩着一条大黑蛇,正高高地昂着脑袋,吐着猩红的长舌头。大黑蛇看了看他,想追过来,但是又惧怕炎炎烈日,悻悻地退回了那个洞穴。
  和死神擦肩而过,大骨头惊魂未定。他趴在块大卵石的背阴处,剧烈地喘息着,因为饥饿,因为酷热和干渴,他感觉到自己都快要垮下来了。
  河道里很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怕。大骨头爬了起来,继续在河道里那些幽深的洞穴里寻找“鲶”。
  这样,在忙碌的没有休止的寻找中,一天过去了。
  新的一天开始,大骨头重振精神,又开始了寻找。就在进入第一个洞穴的时候,让大骨头高兴得差点叫起来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条大“鲶”,正昏睡在他的面前。这是一条差不多有两斤重的“鲶”,陷在快要凝结了的泥里,犹如一截枯树段。因为干旱和饥饿,这条“鲶”就好象已经死去了似的,大骨头尖利的牙齿咬进他的身体并飞快地把他往洞外拖的时候,他还浑然不觉。到了洞口,那热浪般的空气涌了过来,一瞬间就将他暴晒在烈日之下,“鲶”一下子醒了,他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大尾巴拍打在沙地上,呼呼直响。大骨头索性跳到一边,像观看一场决斗似的,观看起“鲶”在烈日下的垂死挣扎来。
  很快,烈日就将“鲶”那原本湿润的身体烤焦了,他张着阔大的嘴巴,慢慢地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沾满了小石子。
  两斤重的“鲶”,对于大骨头此刻虚弱的身体来说,是一个难以承担的重负。大骨头三步一停地将还没有完全死去的“鲶”往家的方向拖着,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到黄昏的时候,大骨头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将“鲶”拖进了洞口。
  这将是怎么样美好而丰盛的一顿晚餐啊。“鲶”,这个浑身黏液、有着两排细密的锋利牙齿、长着胡椒般小豆儿眼睛和长长胡须的水中霸王,在水流丰盈的河道里,别说是老鼠,就算是水蛇,是鱼鹰,是渔夫的鱼叉、鱼网、钓钩和多端的诡计,也不可能将他捕获,他的肉质嫩而且鲜美多汁,曾经是多少人梦想的盘中美餐啊。但是在这个干旱灾难的年头里,他这只叫大骨头的老鼠,在干涸的河道里,居然得到了!大骨头似乎看见了我曾祖母品尝着美味满足而幸福的表情,看到了孩子出生时候的健硕……
  但是我曾祖母迎接他的却是哭泣。
  怎么了?小尾巴呢?长胡须呢?怎么了?大骨头丢下“鲶”,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被秦麻子抓起来了!斜眼的父亲哀叹道,他一脸悔恨和痛苦。
  就在大骨头离开后的那天晚上,小尾巴和长胡须决定结伴出去一趟,他们的目标,是寻着飘进洞穴里的蜜糖的香味,找到蜜糖,然后想办法弄点回来。
  哦,对,这是蜜糖!斜眼的父亲嗅了嗅,舔舔嘴唇,说,我还是很多年以前吃过的,味道非常好,吃了蜜糖,大便的时候不会干燥,而且,蜜糖对孕妇非常好,吃了蜜糖,儿肥母壮。
  不行,你们不能去!你们的哥哥大骨头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怎么也不可以走出这个洞口!但是我曾祖母的话怎么能够抵挡得住蜜糖对小尾巴和长胡须的诱惑呢。在大骨头的呵护下,他们感觉自己就跟是废物似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成天躲藏在幽暗的洞穴里,好象大气也不能出一口似的。其实小尾巴和长胡须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嘴巴而被那蜜糖诱惑,而是因为他们的嫂子,——大骨头腆着大肚皮的妻子。大骨头在临出门的时候就叮嘱,要他们兄弟俩好好照顾她。但是怎么照顾呢?她自然是不会出门去的,也就不用为她的安全担心,而且那些陈年的老谷子和老玉米就堆放在她身旁的一个洞里,在另一个洞里,还有不断渗下来的水滴,粮食是充足的,饮水是充足的,他们究竟还可以为她做点什么呢?出去寻找并企图获得一点蜜糖回来,也不过是因为心存太多的对大骨头的感激,更是因为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因为在所有的鼠类中,他们的兄长大骨头是人知人赞的英雄,而他们呢?完全被大骨头英雄的旗子遮掩了,成了两个谁都可以忽视的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
  哦,蜜糖,你们知道怎么弄那些蜜糖么?斜眼的父亲说,你们要学你们的兄长大骨头弄菜油的样子,完全跳进蜜糖罐子里,等身上全部沾满了蜜糖就爬出来,然后赶紧回来,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干过一票,我的身体,足足香甜了半年的时间。
  小尾巴和长胡须陶醉了,他们想到那些蜜糖在洞穴里散发着的浓郁香味,想到了他们的嫂子吃着甜蜜的蜜糖时的甜蜜表情,想到了他们站在大骨头面前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就落进了秦麻子的圈套,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抓住了。
  秦麻子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笼子,笑呵呵地将小尾巴和长胡须丢了进去。这是一个用粗大的黄荆条编织的笼子,小尾巴咬了两口,荆条太硬,差点把牙齿硌掉。
  你们想吃这个是不是?秦麻子端出蜜糖罐子,坐到笼子面前,呵呵笑着,脸上的赘肉一颤颤的,他伸出根指头,在蜜糖罐里捞起一指头蜜糖,塞进嘴巴里,吮得吧唧直响。吮干净指头,秦麻子呵呵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就是奔这东西来的,但是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们吃呢?这东西那个老杂毛都珍藏了好多年知道不?起码有三年了,味道都有点涩了,但还是很香甜的,不信?呵呵,不信又怎么能把你们逗引出来呢?
  失去自由的小尾巴和长胡须疯了一般,在笼子里横冲直撞,直到头破血流,精疲力竭,才瞪着惊恐的充血的眼珠,瘫软着依偎在一起,喘息不止。
  哼哼,你们碰吧,撞吧!你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出得来!秦麻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他拉长马上就变得冰凉而且阴冷的面孔,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当家的出去了,对不对?你们放心,我不会马上吃掉你们的,我还要逮住那个大家伙呢!知道我怎么逮吗?你们是诱饵,哼哼,我要用你们钓他!把他像钓一条鱼一样钓起来,钓到我的油锅里!哼哼……
  三天过后,秦麻子改变了主意,他感觉到了,“那个大家伙”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因为这三天时间来,“那个大家伙”显得毫无动静,他是怯懦了,还是铁下心肠选择了放弃,或者一直隐藏在暗处,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秦麻子冷笑着,看着一连三天都没给吃东西的饥饿的两只小老鼠,拿出一碟子油炸的黑乎乎却冒着香气的东西,塞了一片进笼子,一脸邪恶的坏笑说,吃吧,吃吧,这可是美味呢!
  长胡须嗅了嗅,撇开脑袋,小尾巴连正眼也没看一下,只是把脑袋往怀里缩了缩。
  你们不吃?哼哼,这可是美味啊,真正的人肝,别看那个老杂毛瘦瘦的,可是这肝子却很肥美呢,我晒干在这里,自己都舍不得吃,你们吃吧,吃吧,来来……来吃啊,你们这两个小畜生!秦麻子看见两只小老鼠不理会他,气得直拍打起那只笼子来,笼子晃荡起来,小尾巴和长胡须在里面被吓得簌簌发抖。
  呵呵,你们怕了吧,吃啊,你们吃啊!秦麻子停止了拍打,他丢了一块人肝进去,却因为笼子的摇晃,人肝从缝隙里掉了出去。秦麻子拿起双筷子,夹起那块人肝,先是送到小尾巴的嘴巴边,小尾巴哆嗦了一下,撇开嘴巴,秦麻子又送到长胡须的嘴巴边,长胡须瞥了秦麻子一眼,掉过头去,在小尾巴的身边趴下,把屁股撅给了秦麻子。秦麻子火了,丢了人肝,用筷子对着两只老鼠一阵乱戳,小尾巴和长胡须被戳得吱吱乱叫,在笼子里蹿得老高。
  秦麻子呵呵笑起来,他鼓捣累了,从地上拣起那片人肝,塞进嘴里,嘎巴嘎巴嚼起来。
  秦麻子上了阁楼,女东家这些日子异常地烦躁不安,她马上就要生产了。秦麻子害怕她捶打自己的肚皮,他不想让自己的骨肉在快要瓜熟蒂落的时候遭遇流产,因此,秦麻子对女东家盯得很紧。
  女东家蜷缩在椅子里,那大大的肚皮,就仿佛她的怀里搂了个大南瓜。看见了秦麻子,女东家把脸扭到一边,嘴里一个劲地嘀咕,说,大老鼠,大老鼠,快滚开……
  秦麻子往前走了两步,女东家开始显得烦躁不安起来,她瞥了秦麻子一眼,神色惊恐起来,身子努力地往一边倾斜着,像是要逃离躲避。秦麻子害怕她不小心从椅子上跌倒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慌忙后退,说,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
  看到秦麻子退到阁楼的楼梯口了,女东家才稍微安静了点,但是眼里依然流露出惊恐和厌恶。
  秦麻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心爱的月秀眼里成了让她讨厌恶心的形象,简直比老鼠还不如,想想自己,原来在她的心里,可是多么完美的人啊!那些日子,尽管冒着被秦满仓枪杀的危险,但是却充满着无比的激情和诱惑,让他每天都感到激情澎湃,生活得非常充实和快乐。他偷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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