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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鼠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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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做好了出门的一切准备。
  我说,你去哪里?
  医院。丫丫说。
  我上前一把拽住她,我说,丫丫,你不能去。
  为什么?丫丫看着我,她的眼睛里薄雾似的扑满了一层泪水。
  上午就要举行葬礼,你作为他的亲人,不出现在仪式上而是在医院里,你会让爱城人怎么看待这事情?我松开拽她的手,记得了那把钥匙,就掏出那把钥匙递到她的手上,缓声说,他让我带给你的,要我好好照顾你。
  丫丫的泪水汪地一下流淌了出来,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着。
  丫丫最后在我的陪同下,参加了秦天的葬礼。葬礼比我想像的还要隆重,在葬礼上,执政官三番五次地落泪,他措词严厉地训斥那些“站在我们背后的敌人”:他们用敌视的眼光看着我们得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早在胜利的时候,早在我站在爱城广场和大家一起庆祝我们建立新政权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他们不会这么甘心下去,他们就像沉入水底的石头,总会幻想着浮出水面,他们的不甘心和对我们幸福生活的仇恨会变成射向我们的暗枪冷弹,现在,他们终于蠢蠢欲动了!他们采取卑劣的见不得光明的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暗杀了我们爱城两位精英,西门和秦天,西门和秦天是我的左右膀臂,是我们爱城的骄傲,是我们爱城新政权的擎天柱,失去了他们,我的心在流血,爱城在流血。现在,我和大家一样,忍无可忍了,血债必得血来偿还,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生活,为了我们爱城新政权的稳固,我们要采取行动了,我们要将这些躲藏在暗处的敌人揪出来,就像秦天局长生前抓老鼠一样,无论他们躲在什么角落,无论他们藏得有多么隐秘,我们都要将他们揪出来,报仇雪恨!
  丫丫表情木然,老捕鼠员一脸疑惑地不停的看我,他的眼里面充满了对执政官刚才说的那些话的质疑。
  当我将手里的菊花抛进墓坑,站在一边等候丫丫的时候,一个仆役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爱城执政官召见我。
  执政官已经从悲切中复苏过来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他说,你叫东郭。
  我说是的,早晨我们都已经见过面的了。
  秦天很器重你。
  我不解地看着他。
  根据他的建议,我准备让你做爱城捕鼠局局长,不是说你是灵猫转世吗?执政官笑眯眯地说。
  我一下子慌乱起来,说,我怎么能够?我不可以……
  你不用再推辞了,年轻人。执政官挥挥手说,秦天在给我的荐举信里,已经将你的能力一一说了,他说有你担任捕鼠局局长,爱城就不可能会有老鼠,他说你的捕鼠本领,比他要高不知道多少倍。
  我不禁暗暗诅咒起那已经开始被黄土掩埋的秦天来,这个家伙,居然在他死了之后还跟我耍这么一手。对我手上已经沾上了老鼠的鲜血,我一直痛苦不已,我竭力想让自己相信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依然不行,我杀害老鼠的场景总是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我想只有在今后的日子里努力忘记那残忍的一幕了,然而那努力要忘却的东西却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袭来,眼前就像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心头猛然咯噔一下,砰砰乱跳许久,才能得以安宁。尤其是昨天晚上,当我得知我的生命是靠老鼠的鲜血挽留下来的、我的体内流淌的是老鼠的血液的时候,我复杂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现在,看情形我是无法推辞的了。
  执政官的仆役首先向我表示了祝贺,随后问我,什么时候将委任状送给我。执政官大手一挥,说,我说了就是委任状了。在离开墓地的时候,执政官再次叫住我,要我好好干,争取将爱城的老鼠消灭干净。他提高嗓门,说,你要像我们歼灭那些隐藏在我们背后的敌人那么一样充满信心和意志坚定,将那些偷吃我们劳动成果的老鼠们一只只地从黑暗的地方揪出来,毫不留情地杀死!
  执政官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大手再次一挥,因为靠得近,我听见他把风刮得“呼”地一声响。
  上了车,执政官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叮嘱完,摁下车窗,用指头勾了勾我,我走过去,弯腰在他跟前,他俯在我耳朵边用一种带着铁质的声音说,我会派人来经常督察你的工作的,如果你干得好,确实很有功效,你就前途无量,如果你干得不好,或者背后搞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年轻人,记得了吗?
  执政官话说完,那车窗慢慢地升起来,将他冰冷的面孔隐藏在了车子里面,然后绝尘而去。参加葬礼的人纷纷走上前来,向我表示祝贺,我茫然的表情让他们很失望,他们都还以为我是沉浸在秦天死亡的悲伤中,或者被突如其来的喜事惊懵了。
  当我从一阵凉风中完全清醒过来,看见墓地上只剩下了我和老捕鼠员,他站在刚刚树立的墓碑前,脑袋上的苍苍白发在风中飘摇着,好像一撮随时都会被刮跑了的枯草。我走上前去,说我们走吧。
  往哪里去啊?老捕鼠员的声音苍凉无比。
  我说,捕鼠局啊,我不是捕鼠局局长了吗?
  你能当吗?老捕鼠员回头看着我,说,你连老鼠都不杀,你怎么当?
  我感觉到我的脸已经阴沉得要滴下水了,我说,我难道能够让秦天失望吗?能够让执政官失望吗?
  老捕鼠员摇头长叹一声,说,我有预感,爱城又要开始一场杀戮了。
  当我赶回到那幢小别墅的时候,丫丫已经将大门锁了起来,我的那些装衣物什么的箱笼,被端正地堆放在门口,——这是丫丫在驱逐我离开她了。
  我自然是不用再回到那阴暗潮湿的小屋了,我住进了被安排给我的官邸,享受着那些仆役对我的必恭必敬、无微不至的服务。我邀请老捕鼠员和我一起住进来,但是他不愿意,我问他为什么,他不回答,只是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我关闭了实验室,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关闭,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最后还是老捕鼠员在一边帮我找了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他说,骟牛割尾巴,什么师傅有什么样子的骟法,既然是东郭当了新的捕鼠局局长,他自然有他的捕鼠高招。
  但是我的高招是什么呢?一群捕鼠员将我围在中间,他们怀疑的眼光让我局促不安。
  我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去灭鼠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爱城捕鼠局就肯定会被关闭,执政官肯定不愿意白养着一群不灭鼠的人,如果捕鼠局被关闭,那么我们就会面临着失业了。如果失了业,我们又是干什么呢?我们还有孩子和老人需要养活。捕鼠员们看着我说,以前我们还会打鱼和修砌房屋,但是现在忘了,我们现在除了会捕鼠灭鼠,什么都不会了。
  就像你们那样也叫灭鼠捕鼠?你们见过真正的灭鼠捕鼠么?老捕鼠员看了看我说,知道咱们的新局长被人家叫什么吗?叫转世灵猫!他是这世界上顶尖的捕鼠高手!等等,他自然会有最有效最厉害的捕鼠绝招传授我们。
  事后老捕鼠员找到我,他显得忧心忡忡。
  你不是被传说是灵猫转世吗?你以前捕过鼠吗?老捕鼠员问。
  我点点头,说,我又放了。
  你怎么不杀老鼠呢?是不敢?还是有什么原因?老捕鼠员追问道。
  我说我不能。
  你不能,我们总能吧!老捕鼠员叹息着摊开两手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已经有多长时间让大家去灭鼠了?总不能让大家就这么闲下去吧。
  我无语。
  你说你是在搞什么啊?对老鼠你还发什么慈悲啊?你又不是他同类,你有什么下不了心的?老捕鼠员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我面前兜着圈子,突然他停住脚步,转向我说,你看看现在这些人,人都在向人下死手,搞得污七八糟,你死我活,你说你对那么些老鼠软乎着手干什么?
  我欲言又止。
  原来我还以为你跟秦天一样的手段,一手糖豆一手毒药,为的是不让鸟尽弓藏,没想到你会这样的,连一只老鼠都不忍心杀。老捕鼠员哀叹一声,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样子的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样子的借口,但是你别忘记了你是爱城捕鼠局局长!就算你忘记了,爱城人都还记得,那个委任你的执政官也记得。
  我喃喃自语道,怎么办呢……
  你是问我还是说你?老捕鼠员说,我知道答案,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子下去,完了的不仅是我,而且还有你,你会把我们都害了。
  为什么?我说。
  执政官正在清理暗藏的敌人,我们这群成天连老鼠都不抓的捕鼠员,别人会把我们看成是什么?老捕鼠员说完瞪着我。
  我说不知道。
  不知道?老捕鼠员苦笑起来,说,捕鼠员不抓老鼠,就是和老鼠一窝,就是老鼠!是老鼠,自然就该杀!
  是老鼠就该杀吗?我看着老捕鼠员,问,我们是老鼠吗?
  老捕鼠员气得一跺脚,感到不可能跟我说得清楚,指着我,痛苦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说,你这人啦!你这人啦!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可理喻的人啊!散伙吧,逃命吧!
  就在老捕鼠员扭转身刚要离开时,我说,杀吧。
  我的声音太微弱,老捕鼠员没有听得很清楚,他扭回脸,看着我,等着我重复。
  我痛苦地呻吟似的说,杀吧,你们。
  你呢?老捕鼠员愣愣地看着我。
  我木然了。
  如果你不想有事的话,明天就展示出你的转世灵猫的绝招,听说明天执政官的督察官要来检查你的捕鼠情况。老捕鼠员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三叹地走了。
  还没有等到第二天,我就被督察官带走了,然后是长达一个星期的盘问。我被关押的地方比西门囚禁我的地窖还要阴暗和潮湿,不过我并不孤独,和我关押在一起的还有很多人,他们中间有我熟悉的,比如说和我们捕鼠局有密切联系的粮食局局长、供水局局长,也有不是很熟悉但是认识的,像警察署署长、包括原来管理关押我们这个地方的监狱长,还有许多我不熟悉的,不过据说他们曾经也都是功劳显赫、权重一时的人物。
  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一位认识我的人这么安慰我。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只是感到厌倦,他们的盘问像是在推动一个老磨盘,所有的问题就那么几个,比如我是不是和谁谁勾结准备动摇爱城新政权,是不是准备采取卑劣手段暗杀执政官,是不是准备阴谋结党……,他们翻来覆去地问着,绕来绕去。我厌倦不已,但是每当我的语气显得疲惫或者不耐烦的时候,他们就敲着桌子不温不火地说,小心呀,老实呀……。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你们要我怎么样才满意啊?他们说,你说完了?没说的了?我说没了。他们乜斜着眼睛看着我,那鬼魅的眼神好像是在告诉我,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关于我的什么秘密,现在不过是在跟我做游戏,捉迷藏,等待时机一到,就轻轻摁动机关,叫我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没了。
  我被关押的那一个星期里,不断地有人进来,也不断地有人出去。但是我却发现那些出去的人的脚步异常沉重,而且还表情悲壮惨然地和大家告别。我大惑不解,不就出去吗?多好啊,恢复自由,还有什么哀伤的呢。有人问我,你也想出去?我点点头。那人叹息说,你可别想着出去啊。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人话里的意思,直到一个傍晚,一个人在被督察官带出去的时候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
  ——我这才明白,那些出去的人原来都是被杀了。
  这不是杀,这是清理!刚刚被关押进来的一个跛脚老人说,他的样子长得很委琐,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我父亲的那个瘸子兄长。
  杀吧,杀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没有谁敢顶撞你了,敢藐视你了,敢说你的不是了,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爱城就清静了。跛脚老人在我的身边一瘸一拐地边走边喃喃自语,难道我还怕么?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跛脚老人像是不经意间才发现了我,他弯下腰,探长脖子,看了看我,问,你是谁?
  我说被抓进来之前我是爱城捕鼠局局长,叫东郭。
  捕鼠局?一群没有事情抓老鼠瞎胡闹的家伙,爱城养着你们,就是养着一群老鼠!跛脚老人鄙夷地斜了我一眼,问,你凭什么也在这里?
  我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关押在这里。
  胡闹,你有什么资格!跛脚老人在鼻子里哼道。
  我说你是谁?
  我?跛脚老人回头瞪着我,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摇摇头。
  你怎么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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