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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小时代-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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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南湘打断了,“你别闹了林萧,就算小说电影看多了,你也一个明白,即使实在电影里,一般主角也只会和高大英俊的保镖啊,或者柔美美丽的女仆啊、优雅迷人的厨师啊之类的搞在一起,你听说过和自己的会计出纳搞在一起的么?”

我转过身,看着南湘,“你说得很有道理。”然后转头问蓝诀,“谁在里面?”

“是顾源……你也知道,刚开始热恋的男女”,他顿了顿。做了含义一目了然的动作,“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敲门。”

〃得了吧,他们俩个还叫刚开始热恋啊,都快烧的熄火了。”

我太了解顾里了,就算是在公开场合接个吻,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挑战底线的事情。倒并不是说她有多保守,而是她对性的要求太高。如果要他和顾源亲热,那么周围的光线一定是提前两天测量好的,身边的蜡烛也得点上,床上的玫瑰花瓣必须新鲜芬芳,沐浴更衣,刷牙焚香,那阵仗看起来几乎可以等同于把自己弄成一个贡品摆在案板上。

你让她在日正当午的朗朗晴空下和顾源在公开场合搞起来,那难点儿。更何况,她曾无数次对我说:“我敢肯定我办公室里有宫洺设置好的摄像头。”尽管她已经几乎把地板都翻起来检查过了,当年日本兵仅存搜地雷也没她那么仔细的。

我抬起手“砰砰砰”地敲门,房间里一片寂静。
我转过头冲蓝诀扬了扬眉毛。
蓝诀冲我摊了摊手。

算了。我转过身离开,路过蓝诀的时候,我对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说:“等下顾里出来了你就电话我,你告诉她,我有事儿找她让她等我,我来这里,然后和她一起去开会。”
蓝诀点点头,我刚准备走,目光落在了他桌子上放着的档案袋。

〃这是企划部刚送来的?’我伸出手指着那袋资料。
“嗯是的,今天上午应聘的画展临时助理。”蓝诀把档案袋拿起来,递给我,“正好你给宫洺主编送过去吧。”

“人选定好看?”我一边问蓝诀,一边或过头冲南湘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南湘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我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对她来说,这很重要。我看着南湘发着光的脸庞,不由自主地也微笑起来,仿佛被感染一样,心里充满了仿佛午后阳光下的蜂蜜水般,暖洋洋甜蜜蜜的快乐。

在打开档案袋后,快乐没了。那杯温热的蜂蜜水,变成了一杯冷冷的酸草汁,反倒在我的心口。
我看到南湘那页纸上一个黑蓝色墨水画出的巨大的叉。笔迹非常用力,穿透划破了南湘照片上美好脸庞的地方。
“这是顾里给你的?”我望着蓝诀的脸,他显然不太想面对我,点了点头之后,他就把目光移向别处了。

我无法想像此刻自己的脸上是一种什么表情,但我想肯定不好看。我更不敢想象此刻南湘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甚至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她,她站在我的背后,没有说话,连呼吸声都轻得难以捕捉,她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我只觉得自己背后站着一座落叶般寂静,像大雪初停后的巨大森林,所有的声响和温度都被沉甸甸的积雪吸走,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四处泛滥,快要刺瞎人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思绪最后是被南湘的手拉回来的。那只纤细精致的手,轻轻地,在我的衣角上拉了拉,像是拉在我的心上。从她冰凉的受伤传来的,是放弃后的疲惫,以及失落后的平静。“走吧。”她的声音像小心地吹掉瓷瓦上的灰尘一样。软软地把我的心划开。

我想是我“哐哐”凿门的声音把南湘和蓝诀都吓住了。在这之前的任何时候,我在公司里都仿佛是踩着刀尖走路的小美人鱼,忍气吞声,小心翼翼,活在顾里飞扬跋扈的翅膀下,仿佛被妈妈保护的雏儿。
蓝诀站在我的身边,企图制止我,但是又被我的气势吓住了,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密集而持续的砸着顾里办公室的门,“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发一封500字的电报了。敲了一分钟之后,门轻轻的打开了。
门后面顾源的脸,冷静而苍白,他看了看我,皱起来的眉毛下,双眼里跳动着烦躁而不耐烦的光芒,“顾里现在没空,等一下出来再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源就一抬手,把门在我面前摔严了——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仿佛摔的不是门,扇的是我的耳光。

南湘和蓝诀站在我的周围,他们都没有说话,寂静的空气里,有一种爆裂性的东西在迅速膨胀着,无色无味,但却排山倒海,整个房间仿佛被透明的微波加热着,时刻都会爆炸。我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脚用力地朝门踹去。

一直到很久以后的后来,我再回忆起这个仿佛被微波炉加热后的夏日午后,窗外闷热的雷暴雨,南湘头发上传来的熟悉气味,蓝诀闪烁的眼睛,房间天花板上冰冷的白炽灯光,空调运转时嗡嗡的噪声,一切都清晰得骇然,我经常在想,那个下午,我的愤怒究竟来源于哪里,也许来源于顾源烦躁的目光,也许来源于南湘失落的眼神,但事实上,我心里明白,我的愤怒来自于最后顾里拉开门时看我的目光,以及她对我说的话。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们几个人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天堑,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划下了正式的深度,一刀,一刀,一刀,顾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巨大的铁斧,在我们彼此脚下的大地上,重逾千钧的砍凿,飞沙走石,开天辟地,哀鸿遍野,却又万籁俱寂。

而连绵不绝的大雨,灌溉了崭新的峡谷,也隔绝了我们最后的退路与希望。
那儿,就是了,一条崭新而巨大的,滔天长河。

回来,我也忘记了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南湘送到楼下的。走过公司狭窄的格子间走道,走过冰凉大理石铺就的奢华走廊,走进电梯,走出电梯,走进大堂,走出大堂。一路上,我和南湘都手牵着手,仿佛一对共患难的姐妹。其实我没有资格这么说,患难的是她,而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但这让我更伤心。那个时候,我感觉像是最后一次的送别,不是生和死的隔阂,而是一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的隔阂,,我心里翻涌着那种恐惧而有酸涩的预感:此刻,我正亲手准备将她送去另外一个我们再也无法到达的世界,和死亡无关,和生存有关。

南湘站在路边,她娇小纤细的身影,笼罩在黑色的伞下,也许是大雨或者是我眼里的泪水吞没了她清晰的轮廓,视线里只剩下她毛茸茸的边缘,公车突突响着,靠边停了下来,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在车厢里,满是表情麻木的人。南湘回过头冲我笑了笑,大雨里她毛茸茸的轮廓,像极了她最爱的印象派油画家笔下的光影油墨,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的那双眸子,却那么清晰而明亮地,闪着光。

当公交车门关上的时候,她的背影消失在车门背后。我突然张开了口,泪水和雨水一起流进我的嘴里,食道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拼命的扼紧我的咽喉。我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我们大学时侯的日子,一帧一帧的,仿佛断片似的,往我脑浆里插,每一个画面都仿佛一枚锋利的破例切片,里面承载着我们青春的样本。承载着我们一人美好的岁月,无数的玻璃标本载进我们的视线里,就像透过放大镜一样,我的瞳孔里看见的,只有三个被雨水晕开的字迹:再见了。

我独自走回电梯里,望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我光秃秃的脑门上,双眼像是夏天呗游泳池的消毒水泡过一样,红彤彤的一大圈,睫毛被泪水打湿了,像黏在一起的羽毛。我知道,刚刚从顾里眼里看到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她永远不会有的样子,她不会难过,不会狼狈,她的睫毛永远根根分明纤长卷翘,她的头发永远柔顺蓬松,她的皮肤永远吹弹可破毫无瑕疵。

所以她才会用那种语气,配上这样的脸孔,对我说:“不就是个临时助理么,多大个事啊,林萧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你不是挺爱帮忙的么,那你帮啊!”

我把自己关在茶水间里,冲泡着等下开会时用的咖啡。咖啡机咕噜咕噜的运转着,浓郁的蓝山香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
我坐在单人沙发里,手肘放在膝盖上,把脸埋在掌心。
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我刚想抬头,一只温暖的手掌就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头顶上,仿佛突然被放开的闸门一样,我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含混地喊出了声“简溪?”
头顶的手掌瞬间冰冷了下去。

我抬起头,崇光站在我面前。他深邃的眉宇间滚动着带沙砾的沉默。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动作非常缓慢,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窗户外的阳光打在他白色衬衣的后背上,翻起一阵发亮的灰尘。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表情仿佛在看一幕伤感的默剧。

“你怎么在这?”我动了动喉咙,不自然的说道。我确定他刚才听到我下意识喊出简溪的名字,但是我不愿意面对。
“今天有拍照。”他金褐色的眉毛有化过妆,看起来又锋利又清晰,就在离我几厘米的地方,感觉像在看电影一样,“刚拍完了,想上来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擦了才眼睛,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说的;说你在这里煮咖啡。崇光拉过墙角的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来;他习惯性地伸出手穿过我的头发;从脖子后面环过我的肩膀;把我朝他拉近一点儿;我闻到他敞开的领口处弥散过来的味道;年轻男孩儿皮肤上独有的气息;像带着点儿咸味的碧蓝大海。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我的心跳和思绪;都在他的气息里平复缓慢下来。仿佛整间屋子里都是他的味道;连咖啡的香味都没了。

你下班后有安排么?他歪过头看我;表情仿佛在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儿。 

 暂时没有;怎么了?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变得更狭长了;比起以前那种典型帅哥的浓眉大眼;他现在的五官让他整个人显的更复杂;也更神秘;带着一种隐蔽性很高的侵略感。

〃我带你看电影去吧;下了班之后。〃他看着我;表情依然正经八百的;仿佛在宣誓似的。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好啊;看什么?暮光之城吗?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   

应该没上映吧。而且吸血鬼什么的有什么好看的。他撇了撇嘴角。 

 你当然觉得不好看;因为你现在就差不多跟吸血鬼似的;金发碧眼的;而且皮肤比我还白。     

是啊;而且我也死过一回;不是么?他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抑郁;有点儿心疼;胸腔仿佛拔掉塞子的池水;越来越空。    

  也许你应该出去多晒晒太阳;就不会这么白了。 我带着歉意说;想要开个玩笑。

他冲我挥了挥手,反复赶走什么讨厌的东西似的,“我现在……出门不太方便。”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拿起已经煮沸了的咖啡。

伸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白色陶瓷杯,倒出一杯黑咖啡喝下去,没加奶,也没加糖。这一点上,他和宫洺实在是差太多了。

“我没有生气。”他看着我,高耸的眉毛在眼窝处投下狭长的阴影,显得很迷人,他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脸“我只是在……手术之后,表情一直都不太自然,会显得很沉重,不会放松。”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像被人揉起来的纸张一样。哗啦啦的清响着。

“下班后我在楼下等你,我开车。”他看着我,半晌,终于笑了笑,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很用力,是一种很认真的笑容,也是一种让人看了心疼的笑容。
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里,他对我用力的笑着,甚至看起来太用力了,以至于像在掩饰着什么。我悄悄伸过手去,摸到他的手,用力的握紧。

眼前的光线突然被挡去了一半,突然降临在黑暗里,崇光炽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我来不及闭上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崇光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就轻轻咬住了我的下嘴唇,仿佛一道闪电从他的嘴唇上传来,瞬间蔓延摧毁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触觉。思绪瞬间打散成粉末,扩散在他微微带咸味的蓝色大海里。只剩下下嘴唇上唯一的触觉,他温柔而又侵略性地、轻轻地撕咬。他的手掌温柔而坚定地放在我的脑后。

“不要躲……”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随着他浓郁的呼吸,以耳语般细小的音量,带着命令式的霸道,传递到我的嘴里。
就像所有蹩脚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关键时刻,电话响了——我突然发现其实那些电视剧并没有那么蹩脚,他们真实的再现了我们的荒谬人生。

我对着咖啡机上的镜子整理着自己仿佛被雷轰炸过的头发,然后用力深呼吸,让自己脸上仿佛草原英雄小姐妹一样潮红尽快退去,与此同时,崇光坐在我身后,我从镜子里也能看见他忍俊不禁的坏笑。

我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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