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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时代-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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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次机会,那一定会让她抓狂到回去殴打唐宛如的地步。顾里的脸迅速黑了起来。
  “既然这样,”顾里迅速换了一张脸,就像川剧里唱戏的一样,“院长,虽然我觉得赖光信一定乐于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掏心掏肺,毕竟,哪个男人愿意对另一个男人倾诉内心呢?但是,我觉得还是让顾源同学去吧,也许赖先生并不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聊天。不过,也请顾源帮我个忙,访问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他关于他们杂志刚刚发表的专题上强调上海比北京更有优势成为顶级的国际金融中心,但是他们要如何解释北京拥有的强大的信息不对称优势呢?在上海没办法获取‘第三套报表’和仅仅拥有证券三大功能中最次要的交易平台功能的情况下,上海也没有完全的优势吧?并且,他们杂志在2006年强调外滩金融中心的地位,和目前上海政府对外滩改造成顶级奢侈品消费区的定位完全背道而驰,对于这样的结果是杂志社的判断失误还是政府另有打算?这真的是我的个人问题。哦,bytheway,我这里有《当月时经》从2004年到2008年的剪报整理和笔记,如果顾源需要,我都可以提供给他。”
  顾里像是《新闻联播》的播报员看着摄影机镜头下面的提字器一样,流畅地完成了自己的演讲,然后幽幽地起身倒了一杯水,表情优雅地喝了起来。
  院长抬起头看了看顾里,笑了笑说:“来,顾里,你抽一个。”
  顾里随意地抽出了一根院长手里的纸条。
  “长的短的?”院长问。
  “短的。”顾里胸有成竹地回答。
  “短的好,短的去采访。就这么定啦。”院长眯起眼睛,笑得像是一头慈祥的骆驼。
  顾源坐在一边,胸闷。
  走出学院大楼的时候,顾源恶狠狠地对顾里说:“你学你的会计,和我们金融系凑什么热闹。”
  顾里径直走到车子边上,回过头来,对顾源说:“非常不幸的是,我在四年里面修完了双学士,更不幸的是,我的另外一个专业是国际金融学,最最不幸的是,其中金融地理学科,我的成绩是A++。”她顿了顿,说:“过来开车啊,你愣什么愣。”
  顾源黑着脸,拉开车门坐进去,恶狠狠地说:“2004年到2005年的剪报都是我帮你剪的!”
  顾里回答他:“送我去学校后门。”
  顾源显然被她的镇定打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Bitch!”
  “Whore!”顾里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冷静地还击。
  顾源一脚猛踩油门,在车子飞蹿出去的同时,顾里的头嘭的一声撞到后座椅的靠背上。
  然而几天之后,当赖光信正式出现在我们学校的时候,顾里同学却完全丧失了她的理智和冷静。她在等待上台访问的候场时间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反复上厕所,不停喝水,一会儿抓我的手,一会儿扯南湘的头发,就差没有脱了衣服倒立在茶几上尖叫了。在上场前的最后一分钟,我和南湘真的担心以她现在的状况,等下搞不好真的会在台上大小便失禁,或者把内衣扯下来蒙住自己的眼睛。于是南湘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顾里,西方最伟大的经济史学家威尔说过,‘当你在刀尖上看见远处的黎明,那是你羽化前的一次斯坦克里式跳跃!’所以!勇敢地去吧!”
  顾里激动地回过头来,两眼放光:“南湘!你说得太好了!艺术家就是不一样!”说完,她万分激动地冲上了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在说“艺术家就是不一样”的时候格外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我酸溜溜地望着洋洋得意的南湘,问她:“威尔是谁?什么是斯坦克里式跳跃?”
  “我怎么知道。随口说说而已,她不是就爱听这种么。”南湘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被激怒了,于是迅速地在人群里找到唐宛如,朝她走了过去。
  访问非常成功,整个学院那群对数字有强迫症的疯子们掌声雷动。当然,其中包括我、南湘和唐宛如三个鱼目混珠的,我们三个对这场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演讲报以了雷鸣般的掌声,表情极其虚伪,但看起来特真诚。
  访问结束后,赖光信亲切地握着顾里的手,表达了他的无限欣赏,同时也对顾里发出了“来我们杂志社”的邀请。
  顾里端庄地微笑着,“我一定认真考虑。不过之前给你们杂志社写过稿子,但那个编辑却因为给我算错了稿费而迁怒在我头上,从此都不再发我的稿子了,让我有点受挫呢。”
  “哦?我回去查一下。放心,以后你的稿子来了不用审也可以发。”赖光信笑得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和南湘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南湘翘起兰花指,指着顾里:“她就是一只蝎子。”
  “没错。”我认真地表示了认同。
  “她是螳螂。”突然从我们身后冒出来的顾源冷冰冰地说,“总是把雄性螳螂吃下肚子。”显然,他还对自己丢掉了这个访问的机会记恨在心。
  不过我和南湘都会心一笑,谁都可以看得出他眼里熊熊燃烧的爱的火焰。我们都很高兴可以看见他们俩重新回到当初热恋期时“打是亲骂是爱羞辱是关怀”的阶段。
  “我走了。”顾源冲我们摆摆手。
  “去哪儿啊你,等下一起吃饭咯。”我挽留他。
  “和Neil约了打网球,这个崽子竟然说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好歹是我们学校的前四名。”顾源挥着手,飞快地消失在人群里。
  “让他来和我打羽毛球呀!”一直躲在我们身后,被无数经济术语搞得头昏脑涨的唐宛如终于找到了自信。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的所有生活重心,都被一个叫做“期末考试”的东西所取代。
  学校的咖啡卖得特别好。学校附近甚至有咖啡店开起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外送业务。
  无论是走到厕所、客厅,还是学校的图书馆,鼻子里永远都是浓郁的咖啡味道,只是廉价和高级的区别而已。当然,最高级的香味是在顾里的房间里。但是,比起我们的手忙脚乱,她依然执行着她雷打不动的日程表:依然在固定的时间做瑜伽,依然早上6点起来吃早餐,依然花大量的时间看财经杂志和财经频道,依然每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化完一套看起来可以直接去拍杂志封面的妆——当然,如果我能每门科目都保持着A++的不败战绩,我现在也可以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贴面膜咬黄瓜。但问题是,我并没有。
  我和南湘每天晚上都在头上扎一个冲天的马尾,然后绑上一条白头巾(就差没写“必胜”了),坐在台灯下咬牙切齿地看书。用顾里的话来说,就是“我丝毫不怀疑你们两个随时都会抽一把日本刀出来剖腹自尽,唯一有一点点疑惑就是你们会把刀藏在哪儿”。而唐宛如,她就是一个彻底的破罐子,摔都不用摔。我每天纠缠在古往今来国内国外的死去多年尸骨已寒的作家里面,背诵他们的生平传记和伟大著作,背到后来恨不得把雨果从坟里挖出来和他同归于尽。而南湘,每天都是油漆工的打扮回来,最后甚至搬运了一大堆泥土到客厅里做雕塑,顾里彻底被惹毛了。还好南湘迅速完成了她的作品并运出了寝室,否则我丝毫不怀疑顾里会把她从窗台上推出去。
  理所当然,我也停止了《M。E》的实习工作。等待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暑假,开始全日制的上班实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离宫洺、Kitty和崇光他们格外遥远。他们像是活在另外一个光芒万丈的世界里,我不小心进去游览了一阵子,而现在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像是梦一样。有多次我梦见自己忘记了帮宫洺买咖啡,取错了他干洗的衣服,把一杯蛋白粉打翻在他的地毯上,醒来后发现只是一场梦,却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落。
  我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M。E》的人打给我的电话,也没有来自他们那个疯狂世界的短信。我常常想起当初手机震动个不停的周末,那个时候我总是要在身上带好三块电池板。
  端午的时候,我悄悄地买了点粽子,准备送到宫洺家去。我压根儿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能够让他留在身边使用的东西,差不多是以我月薪的两到三倍来计算的。
  去之前,我悄悄打了他家里的电话,确定没有人在家之后,才提着粽子出发。我准备悄悄地放到他的冰箱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留下一片云彩”。
  但是,当我用备用钥匙打开宫洺公寓大门的时候,透过他家墙上那面巨大的镜子,看见了卧室里正在换衣服的、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性**。他宽阔的肩膀下面是紧实的小腹,再下面是我拒绝描述的东西。
  而且,这个人是崇光。
  我受到了惊吓。
  我虚弱地爬去厨房,打开冰箱把那些可怜的小粽子放了进去。我回过头的时候双脚一软,看见崇光已经从衣帽间里拿了一件宫洺的白T恤换上了。我无力地抚着胸口,“宫洺有洁癖,他会杀了你的。”
  崇光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他敢。”
  说完他把脸凑到我的面前,装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说:“你刚刚偷窥我换衣服。”
  “我没有!”我迅速举起双手发誓,但是立刻发现自己的姿势就像一只板鸭。
  我迅速逃离了宫洺的公寓,“逃之夭夭”就是用来形容我的。而且,和上次一样,在逃出去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端午节崇光会独自在宫洺家。
  但是,我在公寓的大堂,却看见了永远都不指望可以看见的宫洺。
  他穿着一条D&;amp;G的运动短裤,一件半袖的棉制带兜帽的灰色套头衫,头上还扎着一个白色的头带。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粉嫩的毛头小子大学生。
  而更要命的,是他手上提着刚刚从超市买来的各种蔬菜和肉。他看见我,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在家做饭,你要来吃么?”
  宫洺穿运动装?宫洺去超市?宫洺要做菜?芙蓉姐姐嫁给了JudeLaw?外星人攻打地球了?
  “不了!!”我飞快地一边冲出了大堂,一边在内心里用海豚音尖叫着。我此刻满脑子都是巨大的粉红色的感叹号,这个世界太过疯狂了。
  走了几分钟,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但是,我非常急切地想要和别人分享这种激动。南湘是最佳人选,但是她却在学校,太远。
  我看了看,正好在淮海路上,离Neil家华府天地非常近。于是我打了Neil的电话,约他到新天地喝一杯咖啡。他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从他的RichGate里出来找我——顶级楼盘就是不一样,连英文名字都取得如此**直白。不过能住进这个RichGate的人不多,每平方米十二万的单价和平均面积四百平方米的大户豪宅,几乎拦截掉了整个上海99。9%的人。曾经有一次和顾里一起去Neil家的时候,我就被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他家的客厅,给结实地震撼了一下。
  但让我惊讶的事情是,十分钟后,坐在我咖啡座对面的,却是两个人,Neil和顾源。
  “你们两个怎么也搞在一起?”我再一次地激动了。
  “我没有搞他。”Neil的中文并不好,他过分理解那个“搞”字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去他家打PS3。”顾源翻着小半个白眼,“而且,你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是在抱怨我之前和你们家简溪一直‘搞’在一起是吧?”
  “你们男人!都废了!”我恶狠狠地瞪他们两个。
  “呵呵,你和南湘、顾里、唐宛如,你们手拉手去厕所,晚上只穿着内衣挤在一床被子里聊天,互相梳头发……你们比我们厉害多了。我和简溪至少还没挤在一个被子里过吧……”顾源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歪起头想了一想,似乎不太确定地语气弱了下来。
  “啊!你们有过!我就知道!”我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Sowhat?”顾源挑衅地看着我。
  我被噎得无语,恨顾里不在我身边,否则就凭你顾源,那还不是乖乖等着被羞辱死。
  我坐下来,不再答理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过了一会儿,顾源像是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你最近没去看简溪吧,有空去看看他。”
  我“哦”了一声之后,觉得气氛有一点微妙,隐约觉得顾源那张镇定轻松的脸上藏着不肯对我说的秘密。我甚至有错觉他和Neil还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像是Neil也知道的样子。
  我当下决定了,“我等下就去简溪的学校。”
  “嗯,我们也马上回学校去了。”顾源喝着咖啡,点点头。
  当我到了简溪学校,七拐八弯地找到他寝室的时候,他却没在。他的室友告诉我他在学校画室。我谢过了他的同学,转身开始再一次询问去画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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