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小仲马一我认为只有在深入地研究了人以后,才能创造人物,就像要讲一种语言就得先认真学习这种语言一样。既然我还没到能够创造的年龄,那就只好满足于平铺直叙了。因此,我请读者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除女主人公以外,至今尚在人世。此外,我记录在这里的大部分事实,在巴黎还有其他的见证人;如果光靠我说还不足为凭的话,他们也可以为我出面证实。由于一种特殊的机缘,只有我才能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因为唯独我洞悉这件事情的始末,除了我谁也不可能写出一篇完整、动人的故事来。下面就来讲讲我是怎样知道这些详情细节的。一八四七年三月十二日,我在拉菲特街看到一张黄色的巨幅广告,广告宣称将拍卖家具和大量珍玩。这次拍卖是在物主死后举行的。广告上没有提到死者的姓名,只是说拍卖将于十六日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在昂坦街九号举行。...
作者:周大新存折上的数字(1)暖暖那时最大的愿望,是挣到一万元钱.存折上的数字正在缓慢地向一万靠近,有几个夜晚,暖暖已在梦中设计这一万元的用法了.没想到就在这当儿接到了娘病重的电话,其时她正在北京朝阳区的一栋高楼里,给一套新装修的房子保洁.新房里有一股浓烈的香蕉水味,熏得暖暖有些头疼,可她仍咬了牙手脚不停地忙着:刮去地板砖上的污迹、擦亮门窗上的玻璃、抹掉洁具上的污点、背走装修垃圾……保洁公司把这家的活包给她和另外两个姑娘,早干完就可以早拿到属于她的九十块钱.可能是楼高离天太近的缘故,从窗外扑进来的八月的阳光像开水一样滚烫滚烫,使得暖暖前胸后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记得自己正停了拖把抹汗时,女伴的"神州行"响了,女伴接通后把"神州行"朝她递过来:找你的.暖暖有些诧异:谁?及至看清号码是家乡的,才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她给爹交待过,电话是同事的,没有急事不要打.果然,爹的声音里全是慌张,爹说:暖暖,我是在聚...
作者:唐达天【】1许多年前的一个春日,一场罕见的沙尘暴从腾格里大漠边缘掠过之后,给红沙窝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致使此后的许多年,红沙窝村还浸淫在那场灾难的阴影中,一时翻不过身来。那场沙尘暴不仅来势凶猛,而且来得非常突兀。在来临前的那一刻,天气变得十分怪异,白晃晃的太阳突然红了,红得像只充了血的猪尿泡,渐渐地,猪尿泡被撑破了,血光就四溅开来,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村舍,也染红了沙漠,地上便荡起了一波一波的红浪,气温骤然炎如夏日。正在黑风口治沙的人们一阵惊呼,都说这是咋啦,这老天是咋啦?每年的春天,是风沙的季节,也是治沙造林的季节。全大队的男女老少,凡是能动弹的,都上了沙窝去治沙。生活在沙窝窝的人,没办法,不治沙,沙就会把庄稼吃了,把村子吃了。庄稼人没啥指望的,也就是指望能有一个好收成,指望多打点粮食。听到治沙的人们说天咋啦,全村老老少少就纷纷出了家门,都抬了头去望天;...
作者:[美]本·梅斯里茨第一部分 第1节:性是生理需要空气潮湿闷热,混杂着烟蒂、酒精、廉价香水和死鱼的恶臭。小巷很窄,两侧都是四层楼房,窗户发黑,门窗都装着铁栅栏。人行道的地面裂开了缝,破牛奶箱和皱巴巴的旧杂志扔得到处都是,地上星星点点的水坑反射着屋顶霓虹灯招牌的光芒。在这多得数不清的水坑中间穿行时,约翰·马尔科姆不停地暗自咒骂着。他脚上的古孜牌皮鞋已经黯淡了几分,估计再过一会儿差不多就该报废了。他躬着背,低下头,尽可能走得快一些。其实他巴不得跑起来,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头顶上不知哪里有人在大声喊叫,不过说的不是英语。尽管马尔科姆在这里已经待了5年了,但除了英语,他别的什么语言都没学会。...
作者:姜东霞【】1、芜市看守所囚车径直开进看守所的大门,向右拐了道弯停了下来。这是凌晨四时。去往号房的通道被一个连一个的铁门挤得十分幽长。影子投在铁门上,如同地狱之光笼罩在心里。米兰感到自己正朝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走去,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惧和绝望从她杀人以来,第一次严实地覆盖下来。她明白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惧怕的除了那种金属之声而外,就是走向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现在自己正朝着这个地方一步步地远离人群和记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女干警在17号房门前停下来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米兰。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铁门哐当地开了,屋子里飞散出许久不见阳光的气味。干警用一只强光手电照着通过天井,然后来到另一道门口。...
作者:亮轩【,】作者简介亮轩,台湾名作家,本名马国光,祖籍辽宁金县,1942年10月10日生于重庆北碚,五岁到台湾,成长迄今。“国立艺专”(今台湾艺术大学)影剧科毕业,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学院广播电视研究所硕士。曾任电台、电视节目主持人、制作人及联合报专栏组副主任等,亦曾在世新大学教授语言逻辑、修辞学、美学等。近三十年间,连续于各大报刊撰写时评专栏。序:哥哥的拼图章立凡从小就知道,有跟我不同父的姐姐、哥哥在台湾。母亲透露这重大秘密时,我还在上幼儿园。此后很长时间内,我们一直缄口不提,因为那是个“阶级斗争”之弦紧绷的年代,凡有亲属在台湾的人,头顶上都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问号,如同发丝上吊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有可能取你性命。...
作者:阎连科 第一章 邂逅革命 1 以革命的名义 等我死过之后,安静下来,我会重新思考我的一生,言论、行为和我行走的姿势及对那鸡屎狗粪的爱情的破解。那儿是一片温柔之乡,是思考的上好去处。思考在那儿如柳絮飘落样轻柔美丽,灿若桃花。可眼下,他们以革命的名义,已经把执行枪决的枪口对准了我和红梅的后脑。死亡卡住了我思考的咽喉,我只能雄赳赳,赴刑场,迎着枪弹去;气昂昂,笑生死,跨过阴阳桥。临刑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无所愁。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自应酬。革命必须这样,抛头颅,东征西战筋骨断;洒热血,粉身碎骨也心甘。三天之后,或者一周之后,我和红梅将在那片山坡下、河道边的乡村刑场,同戴一副手铐,同跪一个坑沿,同赴温柔之乡。时间于我们已经很少,像上甘岭的水壶中最后的水滴,粒粒晶莹,滴滴珍贵。我生命的那把火炬即将熄灭,它曾经燎原过山河与大地,小溪与沟壑。燃烧了空气和森林,...
作者:岩松声明:一边是连宋、李敖的大陆之行,一边是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与台湾东森电视台亲密合作、制作的12集电视节目《岩松看台湾》,2005年海峡两岸的政治文化交流热络而频繁。记者获悉,与电视节目同名图书《岩松看台湾》,最近由九州出版社推出,成为大陆主流电视媒体首次与台湾媒体亲密合作的珍贵见证,同时也是第一次通过央视名嘴白岩松的视角,展示了一幅描绘台湾风土人情的人文长卷。书中既有央视“名嘴”白岩松采访连战、宋楚瑜、余光中、柏杨、高金素梅、陈文茜、侯孝贤等十余位台湾知名人物及重要事件的采访实录,又以采访日记、采访手记、采访档案、采访语录、采访“背包”等形式客观详细地报道了台湾的方方面面,对于台湾美食、台湾诚品书店、台湾101大楼、台北故宫博物院、西门町等台湾特殊人文景观,也给予了特别的介绍。...
作者:[德]康拉德·赛茨【】内容简介:康拉特·赛茨讲述了中华千年古老的历史和她“完美的文明”;讲述了十九世纪儒家帝制的崩溃以及中国人对自己文化的失望;也讲述了1949年诞生的新中国,以及之后中国全力发展经济,奠定了未来强国基础的历程。20年后成为经济强国的中国,是否还会陷入古老帝国的传统之中?她是世界的合作伙伴还是霸权者?有一个事实正在被关注:一个世界强国已经崛起。作者简介:康拉特·赛茨(Konrad Seitz),1934年出生,先在德国学习古典语言学、历史、哲学,后在美国福勒策学院(图富茨/夏威夷)学习国际经济和政治。他曾任外交部长根舍的政治秘书及外交部政策规划司司长12余年,随之先后出任驻印度、意大利大使,继1995-1999年任驻华大使后,又出任驻日本大使。康拉德·赛茨1990年发表《日本——美国的挑战》一书,在德国的经济和政治界引起很大反响,之后其作品一直畅销不衰。他是当前德国及欧洲颇有影响的...
作者:王海鸰第一部分《中国式离婚》第一章(1)林小枫骑车下班,阵风吹来,将路人的谈话送进了她的耳朵:"……我要是上了三十岁,我就不活了……"林小枫禁不住扭脸看去。路人是孪生兄弟般的两个小警察,高个儿宽肩细腰,细腰上紧束的制式皮带令胸脯饱满鼓胀,透出一股子骄气冲人的狂傲。林小枫笑了笑,带着点过来人的宽容和讥诮。她毫不怀疑说话人的真诚;她同样毫不怀疑的是,除非天灾人祸,这个人上了三十岁后会依然活着。林小枫三十五岁了。到这个岁数就会懂得,年龄的意义是相对的。拿一个二十岁的文盲去同三十岁的IT精英比,那年龄的优势还能算优势吗?孔子说,三十而立。却没有说,怎么才算是"立"。"立"与"立"又有不同。...
作者: 韩天航◇ 千里寻夫春天,天空中涌动着乌云,小树被大风吹弯了腰。四十二岁的刘月季正同两个儿子,十六岁的钟槐和十二岁的钟杨用麦草修缮着屋顶。刘月季和钟杨在屋顶上,钟槐在下面把扎成捆的麦草往上扔,钟杨接上麦草递给刘月季。刘月季接过麦草,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感叹而眷恋地说:“唉,你爹参军后,走了十三年了,也不知咋样了!”钟槐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个长得十分壮实,身材高大的小伙子了,他一脸的憨厚与倔强,这时在下面不满地说:“娘,爹早就把我们忘了,他这一走十三年,就没来过一封信,让人捎过一句话,这样无情无义的爹,还提他干啥!”刘月季说:“他可以忘了你娘,但也不该忘了你呀,你咋说是他亲儿子么,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世上又有了你弟弟。”...
作者:邓贤《流浪金三角》之第一章《历史的禁区》第一章 历史的禁区1在我印象中,与云南边境毗邻的“金三角”是个笼罩着神秘面纱和凶险莫测的禁区。从地图上看,那片地域很广大,与云南省面积差不多,山峦重叠,覆盖着茂密而古老的亚热带原始森林,全球毒品一多半都从那里被种植和制造出来,然后源源不断地走私到世界各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后的毒品通道,受害者呈几何级数上升,反毒呼声日高。我当年插队的边疆国营农场,有朋友从那边回来告诉我,年轻人有一半进了戒毒所,我所在生产队是“重灾区”,吸毒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如此触目惊心,如此毒祸泛滥,一个魔鬼的幽灵悄悄在中国大地上游荡。我想起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那场著名的鸦片战争,如此下去,这次不用帝国主义列强开着坚船利炮,我们千辛万苦筑起的血肉长城就将在毒雾中自行崩溃瓦解。...
作者:张平一狱侦员罗维民有些发怔地瞅着前面这个脏兮兮、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犯人。据监狱的管理人员说,这个犯人的神经这些天似乎有些不正常。整天胡说八道,不吃不喝不洗不睡不服从管理也不好好劳动干活。动不动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而且还满地地拣烟头吃,好几次把屎拉在裤裆里。其实他长得相当精干和结实,皮肤红润,身板匀称。尤其是那双手,白皙而有力。很难想像一个不断从事体力劳动的犯人的手会长成这样。这个犯人叫王国炎。王国炎是古城监狱三大队五中队的犯人。五中队的犯人一般都是表现良好已被减刑的,刑期在20年以内的。罗维民在询问室的办公桌旁默默地坐下来。桌子上放着一摞报纸,他像是很随意地把一张报纸翻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在报纸上浏览着。当面前这个犯人的视线被报纸遮住时,他迅速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轻轻地抽出一个花名册来,然后很快翻到犯人王国炎这一栏。...